我的脑子有点儿乱，事儿太多了。
我现在已经没工夫去想我是怎么招惹了唐铭，怎么从他家到了这个地方来……
也不对。
其实要是这么说起来，我突然意识到，唐铭盯上我，不是一天两天，他早有安排。
这人可能跟老德有什么关系，或者说……
我现在急着见到李天地，把我的事儿告诉他。
我估计可能被我给猜中了，这个唐铭，就是第三个拿着佛像的人。
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李天地来了。
好家伙……这货看着更惨了。
李天地刚一进门，就成功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在这房间里面，有七八个道士打扮的人，估计是老德的同门，之前李天地说过，老德是道门中人，而且在这一行里颇有威望，这些应该都是同门里面来送他的人。
另外还有七八个……其实外面还有，我刚才余光往那扇门外扫了一眼，只见走廊里、前厅里，反正凡是我能看到的地方，密密麻麻的都是人，穿的都很普通，跟正常人一样，有西装革履的，也有穿着运动服，还有一个穿的是睡衣，老德应该是晚上刚走了的，才通知了他们，就急匆匆地赶过来了。
但是李天地未免也有点儿太急了。
他还穿着灰色的连体衣，半个肩膀上都是血，身上一道一道，是血流下来的痕迹，手里还攥着把刀，特么好像刚从凶杀案现场来的，我都纳闷儿，这儿距离我们家有点儿远，要不是腿儿着过来的，我想不通李天地是怎么混上了出租车，司机怎么特么没报警把他抓起来呢！
李天地刚进来，直接把手里的刀往桌子上一扔，顺手抄起了一张冥币就开始擦手。
浑身透着一股来者不善。
我和李天地有点儿距离，这会儿中间都是人，我不好往他那边挤。
房间里面一下安静下来，李天地擦了一会儿，抬头看着众人，努嘴指了一下他们手里的家伙事儿。
“继续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是笑眯眯的，但是透着股子找茬儿的气息。
众人都没动。
李天地笑得更灿烂了。
“怎么不动？都心虚了？”
我看到周围的人都用一种敌意的目光看着李天地。
房间里面的气氛凝固得好像能滴出水来，我心说我特么上来的不是时候，感觉要动手啊。
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其中一个穿道袍的人率先开了口。
“谁叫他来的？”
有人打头阵，后面里面就有跟风站队的，此时众人也丝毫不掩盖对李天地的敌意，有人瞪着眼睛，“赶紧走，今天不想跟你闹！”
我印象中，李天地跟行里的人确实没什么走动，但是也没听他说起过跟人关系不好。
我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了一个问题。
他们好像不是头一天和李天地交恶，这样说来，莫非这种敌意和老德走了有关系？
旁边的蒋叔儿倒是嘿嘿笑了一声。
“是我叫来的。”
几个人惊讶地看着蒋叔儿。
只见蒋叔儿清了清嗓子。
“天地和老德关系近，你们以前关系也不赖嘛……”
那个为首的穿道袍的人瞪着眼睛。
“以前是以前！”
我盯着这人看了片刻，突然觉得眼熟，一下就想起来了，这特么不是道观里面的老道么？
当初我和李天地处理扶乩童子那个事儿的时候，他带着我专门去道观里面住了一晚上，你还记得他们说要把鬼研成末那个事儿吧，当时烧黄纸做法事的，就是这个小老头儿，后来下午我们还一块儿吃饭喝茶来着，当时看他和李天地的关系很亲近啊！
只不过，一段时间没见，这小老头儿缩水得厉害，瘦得我一下都没认出来他是谁。
这是突然闹翻了？
蒋叔儿看起来跟他应该是平辈儿，小老道都那么激动了，蒋叔儿还是笑眯眯的。
“老德到底是怎么走的，大家坐在一起说清楚不就得了。”
蒋叔儿说着，对着李天地勾勾手，那意思是想让他说。
然而不等李天地开口，那老道突然从怀里扔出了一沓照片。
又是照片。
我心里咯噔了一声。
心说特么这个人是觉得老德有多上镜？这段时间没少给他拍照片啊。
其中有几张我还见过，就是老德在火车上的照片。
还有一张是老德站在站台上面的照片，人是刚下车，照片一角上还有车站的名字，我想凑上去看看，觉得气氛不太合适，没有往前面靠。
小老道翻出了其中一张照片，照片有点儿糊，镜头抖动的厉害，看那角度，这人是在偷拍。
照片的内容，是李天地在和老德扭打。
不对吧？
照片上面，李天地的脸上还有个脚印儿，这个脚印儿是我们处理导演那个房子之后，在他脸上一直就没有消掉，之前李天地自己还说过，到老德这儿找点儿东西，看看能不能把那个脚印儿给消掉。
但是紧跟着脚印儿之后的，就是澡堂子的那个事情，两件事儿接在一起。
从时间上来说，这倒是能说明照片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因为我也是在澡堂子出来的那天拿到了快递里面的照片，和这个照片的时间是一样的。
可问题是，我那天和李天地在一起，除了他中间消失的时间，不过后来李天地跟我复述了那天我都干了什么，我确定他是被遮住了，只是我看不见他，但他还在澡堂子里面。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我和李天地到现在都没弄明白，那天去给我们送棺材的老德，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一直以来，我和李天地都说，等着手头的事儿忙活完了，再找老德把这事儿给弄清楚，上次见到老德的时候，他来民宿里送东西，当时李天地说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到那时候，他说老德身上有死人味儿，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