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地的铃声，我都不想再吐槽了。
本来看着那扇门，还有后面的楼梯，我心情还有点儿沉重，被他的铃声一下拉回到了现实里面。
不过我马上反应过来。
应该是老德来了。
我和李天地一起出门去接东西。
老德还是开着那辆灵车，特么的我以前以为他总开灵车是觉得拉风，现在才明白，合着老爷子就这么一辆车。
关于老德的事情，我和李天地都非常默契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那天我问了蒋叔儿，关于那个快递和那一沓照片的事情，不出意外地，蒋叔儿死不承认，说是那事儿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这段时间一直没工夫去琢磨老德这事儿，李天地的棺材也在坟地里面，不知道什么情况，对于对方搞得把戏，我们俩还无从下手，依旧和老德保持着看起来非常和谐的关系。
不过，老德推开车门下车的时候，我愣了一下。
他带着口罩，那种厚厚的纱布做成的口罩，看起来人有点儿憔悴，好像是浮肿了，比我们上次见到他的时候胖了一点，但是动作看起来有点儿慢，人就像是个濒临报废的机器，走起来很吃力。
“感冒了。”
老德说着还吸溜着鼻涕，带着很重的鼻音。
老德打开了后面的车门，我以为他给李天地准备了不少家伙事儿，但是在那一堆乱七八糟的货里面，老德只是抽出了一个袋子递给李天地，然后就开车走了。
看着灵车远去的身影，李天地久久地没有动。
“行了，别惦记了，”我拍了一下李天地的肩膀，“等着这事儿处理完了之后，再看老德是什么情况呗。”
谁知李天地却回过头来看着我。
“不知道他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李天地问我有没有闻到为什么味道，我被他问得愣了一下，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就见李天地的眉头宁在一块儿，脑门儿中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死人味儿。”
言下之意，李天地觉得老德带着口罩根本不是因为感冒，是因为他身上的死人味儿已经遮不住了。
我浑身一阵发毛。
李天地倒是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膀，还说应该让庄宁出来，她对死人味儿最敏感了。
“你也别想太多。”
李天地说着，拍着我的肩膀乐了。
我看着他那个笑容就想打人，心说你不让我想太多，特么你倒是别说太多啊！
只见李天地咂么着嘴告诉我，他倒不是说老德已经死了，只是说，很多人在快要死掉之前，身上就会散发出将死之人特有的气味。
说到这儿，李天地自己咕哝了一声。
“奇了怪了，按理来说，老德不会死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人正一边呢喃着，一边抱着老德给他的那个袋子往里面晃悠，看起来一副闲庭信步的架势。
他是没什么，但是尼玛这话让我心里很慌好吗？！
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李天地已经来到了那扇门前，把包袱放在敞开厨房的吧台上，打开了包袱。
里面居然是一件哭丧孝子穿的衣服，我当时想都不想就往后退了一步。
你休想让我穿这东西。
不过李天地倒是也不强人所难，看到我的表情之后，有点儿鄙视地哼笑一声，摇了摇头，开始将那件孝袍子往身上套，我看着他左一件右一件，熟练地往腰间扎腰带的样子，心说你特么也是孝子贤孙当习惯了，穿行头都穿得这么利索。
包袱里面还有一节白布，用碎布头儿做成的，李天地用一根棍子将那一截布串在上面，我一看，哦，花楞棒。
这是孝子举着的东西，上面的碎布头儿是冥巾幡，据说是引魂用的。
李天地将行头穿好了之后，又到门口去抓了把土回来。
只见他蹲在房间的正中央，缓缓地将手撒开了一条缝儿，任由手心里的土往下洋洋洒洒。
李天地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些土，看着土落地的方向。
盯着看了片刻之后，李天地突然看向了一个方向。
我也一直盯着，知道他什么意思——那些土本来都是直上直下地往下掉，但是中间有那么一瞬间，一些土扬洒向了左斜后的方向，感觉是被什么东西吸过去的一样。
对，不是被风吹的，那感觉非常清楚，就是被吸过去的。
地上的情况看起来更加直观，等李天地手里所有尘土都落地的时候，就只有一点突兀地指向左斜后方。
李天地抬头看着楼板。
“楼上这个位置……是浴缸吧？”
我心里一个激灵，也跟着回想了一下，立马觉得有点儿庆幸，摇摇头。
“不是！”
只要不是浴缸的那个房间……
卧槽。
我刚想说只要不是那个房间怎么都行，但是再想了一遍，我意识到这里指着的，是那个带孩子的房间。
之前李天地就觉得今天晚上那个孩子可能会出点什么事儿，但是刚才楼上闹腾得太厉害，我们都没顾得上去看那孩子的情况，此时看着那尘土指着的方向我心里就是一紧。
庄宁也马上给出答案，跟我想的一样。
李天地倒是一副情理之中的样子，点点头。
“看来还有一个不想走。”
李天地说着看向我，又努努嘴，那意思让我去呗。
“把孩子抱下来。”
我皱着眉头不想去，是李天地再三嘱咐，说是楼上的东西应该已经干净了，我才硬着头皮上去。
那扇房门开着，父母躺在床上，都是脑袋冲着床位，被庄宁放得很仓促。
孩子就躺在父母中间，好像睡着了，一动不动。
这孩子看起来充其量也就两岁的样子，小屁股撅着，看起来还挺可爱的样子。
我盯着孩子，正想赶紧抱着下去，突然就看到那孩子的屁股一撅就坐了起来，人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