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澡把人给泡丢了,我心说还有特么更奇怪的事儿么。
结果,还特么真有。
我和老板还有伙计面面相觑,脸色都很难看。
他们俩是一口咬定了,这头发绝对不是池子里就有的。
我心说都什么时候了,你俩还在这儿惦记你们澡堂子的信誉问题呢?现在不是讨论这个事儿的时候吧?
旁边的庄宁倒是盯着那头发挺有兴致。
“男池子里,为什么会有女人的头发?”
说实话,我真不好奇。
跟李天地在一块儿,出什么事儿都不意外。
但关键是,我现在得先把他找出来。
“没有你的日子里……”
外面正好在放这首歌,我都快泪崩了,心说真特么应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习惯了有李天地的日子——特么天天都碰上这种奇奇怪怪的事儿,没他在旁边,我真方。
可是,整个堂子就这么大,里里外外已经翻遍了,老板还专门去给查了监控——大厅就有,这堂子的鞋都脱在外面,防止有人把别人的鞋穿走,装个监控,他们也免责。
反正,从监控来看,李天地是绝对没出来。
掘地三尺都没必要,整个堂子的地都是瓷砖的,我还不信他能从瓷砖里面穿过去。
我颓了,庄宁显然也颓了,老板和伙计应该是受不了我俩这儿压抑的气氛,已经退出去了。
“你以前见过他这样么?”
我问庄宁,她认真想了好半天,突然扭过头来问我。
“你觉不觉得,李天地好像其实特别怕死。”
这个问题,我倒是没考虑过。
如果非要这么说,也没毛病,他动不动又是给自己留买命钱,又是张罗着去找那个蒋叔儿,虽然有时候办事儿挺虎,看起来好像是不怕死似的,但这人的底色,还是想活着。
这仿佛就和当初我认识的那个酷爱作死的李天地不太一样了。
好像是这样,人和人,认识的越久,深入越多,就会发现更多对方身上的不同之处。
“那你说,既然他想活着,就算真遇上什么邪门儿的事儿,他肯定求救。”
卧槽。
难道说那团头发是李天地给我们留下的求救信号?
我腾地一下站起来。
那团头发被我扔在池子边,这会儿就像是退潮后留在岸上的水草。
我忍着恶心——我觉得头发是一样挺恶心的东西,我坐公交车就不喜欢抓靠背,总觉得不知道碰过谁的头发。
硬着头皮捏起来一根头发,我捋了一下,突然就觉得不对了。
这玩意儿有两米长吧?
庄宁也发现了。
我俩一人捏着一头,将头发抻直了放在地上。
比我想象的还要长。
我和庄宁对视了一眼,脸色都有点难看。
且不说到底是什么,反正这么一看,让人觉得瘆得慌。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整个堂子。
“你说,”我沉吟了一声,“这头发有可能是打哪儿来的?”
“那还用问?肯定下水道啊!”
这事儿只有姑娘才有经验,小伙子的头发从来不堵下水道,不过李天地除外,我后来问过他,干嘛留那么个奇怪的发型,李天地说,这个发揪儿是他的命柱,反正他身上奇奇怪怪的东西多,我也没细问。
我还专门叫来了老板问了一下。
“是,固定时间都得掏一下下水道,不过就是女池子有,男池子少。”
这头发不是下水道里本身就有的,那……
我看了眼下水道,连庄宁的胳膊都伸不进去。
李天地不可能从里面出去,也不可能有东西从里面进来,而且,刚才庄宁说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我。
这玩意儿应该是有实体的,不是鬼魂。
我越想越觉得头疼。
加上老德的事儿,这会儿其实就想和李天地赶紧商量一下,可是他没了,所有的事儿全都卡在了一起。
眼看着天要黑了,我咬咬牙,看着旁边的庄宁。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只要能找到他,什么都行。”
庄宁突然想到了什么。
“李天地跟没跟你说过,那个棺材是准备干嘛用的?”
我摇头。
“肯定是为了让什么东西进去。”
我明白庄宁的意思。
空棺材来的,没什么东西可出去,那就是进去。
但是现在不是说棺材的时候。
“这玩意儿……”
这特么是一个不是老德但是装成老德的人给我们送过来的,而且我都不敢去想,为什么他能跟老德长得一模一样,就连李天地都没分出来。
“有蹊跷。”
能不动尽量不动。
谁知庄宁一脸鄙夷地看着我。
“你不是说干嘛都行么?”
我刚想反驳,心说进棺材能有什么用?
但是转念一想。
可能还真有用。
不管这棺材是谁送过来的,哪怕是为了坑我们,也肯定有个用意。
我想到了李天地的路子——是好是坏,试了就知道了。
我问庄宁能不能跟我在这儿呆一晚上,她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庄宁的身子强,没什么可怯的,但是她身上还带着她男朋友呢,怕把她男朋友折腾散了。
“再说,人家是奔着你们俩来的,我在这儿,搅合了你们的事儿。这样,我在后院随时待命。”
庄宁说得有道理。
更何况,我转念一想,我可能就只有这一晚上的时间。
李天地还不知道在哪儿,我心说他特么要真是卡在下水道里面,那这一晚上不卡嗝儿屁了。
不管在哪儿,都有可能遇上危险,我没工夫耽搁。
想到这儿,我和庄宁又回到了柜台,翻了一下今天那个“老德”送来的东西,除了棺材之外,还有一个大塑料袋,里面的东西都是李天地点的,蜡烛红纸之类,看起来没什么能防身的。
我想了想,要说防身,那就一样。
我去后院厨房找了把菜刀,就觉得心里踏实多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