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们已经把供桌给搬了出来,我正想去看看那扶乩的图案到底是什么,道长喊李天地去帮忙,他拿肩膀推了推我。
“你帮我拿一下。”
我本来不想去,但是一听是要把那东西碾成粉,立马就跟了过去。
昨天晚上恨得我牙痒痒,现在巴不得亲自动手。
我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后院摆着一张法台,具体做法的过程没看到,只看到桌上已经有一张黄符了,我还有点失望。
道长对着我努努嘴,将黄符交给我。
“烧了就行,”说完,道长还补充了一句,“烧的时候别害怕。”
本来是没什么,但是道长这话一说完,我就觉得好像要有事儿,捏着黄符的手也有点儿哆嗦起来。
法台上点着蜡烛,道长用眼神儿催促我一下,我就借着蜡烛的火苗将那黄符给点着了。
一时间火光四起,我突然就明白了道长的意思!
我只捏了一个角儿,本来嘛,心里想着这黄符肯定烧得很快,我还生怕烧着我的手,但是没想到,这黄符在火光里非但没有被烧着,而且还不停扭动起来,好像是个活物,差点儿从我手指尖儿里面挣脱出去!
同时,我就听到黄符里面发出阵阵尖叫声。
就和我昨天晚上听到那东西的声音一样。
我当时下意识就想松手,道长捏着我的另一只手,死死地摁着我,那意思是让我别慌。
同时,道长就开始掐诀念咒,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那火苗一下蹿得更高了放,喊声也越发惨烈。
我看道长的脑门儿上汗就下来了,他对着旁边的小道士们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小道士立马也过来,开始跟着道长一起念经。
起初我还害怕这东西烫着手,可就在他们开始念经的时候,手上顿时感觉到了阵阵寒意。
大概念了得有十来分钟,这黄符总算是烧完了,而且灰没有散,还是一张黄符的样子。
道长用一只盛着鸡血的碗将纸灰接住,在里面和成了泥,用小手指头轻轻点了一点儿,冲着我就过来了,我还想躲,被道长直接一下按在了脑门儿上。
然后这道长也没说话,我在那儿等了一会儿,见人家开始收拾东西,这才转身回去找李天地。
供桌已经被摆回去了。
我瞥了李天地一眼,“你特么故意支开我的?我一回来你都弄完了!”
本来我是想看看那扶乩到底是什么内容,还挺好奇。
就见李天地大大方方递给我一张纸,“支开你干嘛?喏,看呗。”
看了这纸上画的东西,我皱起眉头。
看不懂。
有几横几竖,并不规则,我突然就想到那东西的确是画着画着突然就转过身在地上滚了过去,应该是断点的地方,除了横竖之外,还有十几个点儿。
“这玩意儿,怎么那么像河图洛书?”
李天地眼前一亮,笑了,“你还知道河图洛书?”
我白了他一眼,“瞧不起谁呢?”
河图洛书就不是干他们这一行的专利了吧?普通人多少也听说过,只是看不懂罢了。
我揶揄地瞥了李天地一眼,“怎么?童子上天之前,给你留下天机了?”
“不是。”李天地歪着脑袋想了想,“回头我找人帮我看看。”
说到这儿,他才注意到了我脑门儿上的红点儿,一下就乐了。
“挺喜庆,跟过年点红点儿的馒头似的。”
我没好气儿地问李天地,这玩意儿能不能擦掉,但是其实问了也是白问,显然不能。
“今天晚上吧,”李天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晚上解决完了最后那点儿事,就能擦掉了。”
我们在道观里吃了饭,下午的时候,跟道长喝了会儿茶,李天地和道长胡扯了一会儿,说话好像有玄机一样,我听不懂,也没问,靠在摇椅上打盹儿。
昨天晚上又是累又是紧张的,这会儿松懈下来,一下睡得快要昏死过去似的。
就在我半睡半醒间,听到道长说了句话。
“你还有多少时间?”
“撑死半年吧,这回要是真不行,到时候你可要亲自给我做超度。”
“好。”
我一下就明白了什么,李天地要死,很想问问他是怎么回事儿,但当时困得太厉害,好像有点儿梦魇了似的,人怎么也醒不过来。
其实我不用太关心李天地的死活,虽然他救过我,但是吧……李天地这人给人一种感觉,他好像本来就不太像人,死活什么的,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太大意思,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作死,就比如在大姐家停车场开车的那回。
我觉得他好像就是急着想死。
这么一想我还替李天地放松多了,心说到时候我多给他烧点儿纸钱。
我这个念头一过,人又睡熟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李天地让我在道观里吃完饭再走,我坐在大殿门口,小道士给我端了碗面条。
“顺顺利利。”
小道士说了这么一句,他脸上没有表情,很机械,感觉这话是为了完成任务说的。
李天地还是没吃饭,我算了一下,从昨天到今天我基本一直跟他在一起,没见过他吃饭,就是抽烟。
我吃完了面,走出道观,李天地正好掐了烟,他叫的车也来了。
“去哪儿?”
“回那个房子。”
李天地跟我说,最后的这件事儿还要回到这个房子里解决,因为我的气是在这儿沾上的,所以还要回到这儿,把这股气还给这个房子。
过来的路上,李天地特地让司机绕路去了一个地方。
那是一排居民楼,连小区都没有,是特别古老的那种,楼下改成了一排商店,还是将窗户打开了改的,李天地进了一家店铺,不知道是干嘛的,门口没有招牌。
过了半天,就见他捧着一堆东西回来,我探头看了一眼。
尼玛,是一套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