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王的,咱们等着瞧!”吴跃盛看着渐渐远去的吉普车,咬牙切齿地爆了几句粗口,然后垂头丧气地驾驶摩托车下山了。
回到自己的单元楼,刚支稳摩托车,宁兰香气喘吁吁地从屋里出来:“老吴!刚才医院打来电话,说长胜半夜癫疯病发作,把冯雪哪个了!这可怎么办啊?”
吴跃盛闻言,不但不惊慌,还乐呵呵的看着老婆子说:“瞧把你吓的!他们既然已经那啥了,就结婚呗!”
宁兰香撇撇嘴 :“听说那个冯雪兄弟姐妹众多,家里穷得要死,仅靠在肉食店当杀猪匠的父亲维持一家人的生计,她自己又胖得像个球,咋配得上咱们家长胜呀!”
“我说老太婆,你还真把你儿子当成宝了?”吴跃盛不耐烦的瞥了老婆子一眼: “长胜是个二婚男,又断了一条胳膊!冯雪好歹也是个城市女孩,说不定她还不愿意嫁给长胜呢!”
宁兰香一听老头子这话,就不乐意了 :“我家长胜一米七几的俊小伙子,又是捧铁饭碗的林业工人,咋配不上那个胖墩儿了?”
“好好好!你儿子配得上!”
吴跃盛懒得跟宁兰香废话,敷衍了几句,赶紧发动摩托车去医院。
此时冯雪还在医院里哭哭啼啼,他得赶紧过去安慰。
这年代,谁敢在医院这种公众场所,把一个女知青给祸害了,可是要吃花生米的。
幸好他们家长胜患有间歇性疯癫病,就是把天给捅下来了,也不用承担后果的。
可吴长胜毕竟是他吴跃盛的亲儿子呀!怎么能仗着自己有精神病,就可以在医院里为所欲为呢?
事情闹大了,不但会影响吴长胜本人的声誉,还会影响吴跃盛的前程的。
这也是吴跃盛急于赶去医院,处理这件事的原因。
职工大院离林区医院,大约十公里路程,摩托车只需十分钟就到了。
吴跃盛进去医院时,只见陈医生和护士长守在吴长胜的病房门口,屋子里隐约传来冯雪压抑的哭泣声。
“吴副段长,您来的正好,我有事向您汇报。”陈医生见吴跃盛终于来了,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吴跃盛温和地对陈医生说: “陈医生,长胜犯病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
“好,吴副段长,我们都在值班室,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陈医生和护士长闻言,如释重负,赶紧快步离开病房。
吴长胜待医生和护士走远了之后,这才轻咳了几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只见冯雪蜷缩在病床上,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连眼睛都肿了。
而吴长胜耷拉着脑袋,坐在病床边,脸上明显有几道被冯雪挠的血印子。
幸好他那只一个星期前动过手术的胳膊,伤口恢复的很好,似乎没有因拉扯而留下的伤痕。
儿子受伤的胳膊完好无损,吴跃盛松了口气,这说明冯雪还是个比较理智的女孩。
抵抗的时候,只是挠吴长胜的脸,没有碰吴长胜那只受伤的胳膊。
吴长胜听到父亲的咳嗽声,紧张地起身解释:“爹,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抱冯知青的,真的,我不是故意的……”
“你小子,就剩一只胳膊,还敢对冯知青非礼,真是太不像话了!”看着儿子那只空荡荡的右臂,吴跃盛心里有些难受。
但心疼归心疼,该训斥的还是要训斥。
不过他训斥儿子的话语,在冯雪听来有点别扭。
这老小子话里的意思很明了,他儿子只剩一条胳膊,又是受过重伤的人,怎么把一个身强体壮的女人给制服的?
你冯雪不配合,吴长胜想得逞都难啊!
冯雪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老狐狸,她就是长的再差劲,也不会喜欢一个神经病好吧?
她是怕自己反抗,弄伤了吴长胜的胳膊,造成大出血了,自己也脱不了干系,才让吴长胜得逞的!
不然就是两个吴长胜,也休想占到她冯雪的便宜!
不可否认,冯雪刚来林场那阵子,的确对吴长胜有过那么一点点意思。
那是因为她不知道吴长胜患有神经病,每到半夜三更发作的时候,就要摔东西打人。
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吴长胜的底细,冯雪就觉得吴长胜配不上自己了。
“吴副段长,你要给我做主啊!吴大哥……他趁我睡着了,对我动手动脚,呜呜呜……我的清白没了,我不想活了……”
冯雪哽咽着哭嚎了几句,突然爬起来往门外冲。
吴长胜一把拉住她:“小冯啊!人之发肤受之父母,生命是父母给你的!你的阿爸阿妈一口茶的一口饭的把你养大成人,你还没有报答你父母呢?怎么可以轻易说这种话呢?!”
“对!我还没有报答阿爸阿妈,我不能自杀!”冯雪顺势又回到屋里,拿过陪护床上自己的东西,一股脑地塞进布包里。
然后提着包裹,眼泪汪汪地看着吴家父子,咬牙切齿的说:“我要去报警!”
“小冯,如果报警能够挽回你的声誉,你的确应该去报警!”
吴跃盛从中山装口袋里,掏出自己那块蓝色格子手帕,轻轻帮冯雪擦去眼角的泪水,温和的说: “孩子,别去报警了,你读过高中,应该知道一些法律知识,长胜有病,他在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情况下,对你做出的那些非礼动作,是不用负刑事责任的。”
冯雪哭着说 : “他有病,就可以乱来吗?我不管,他现在是清醒的,我要他赔偿我的青春损失费!”
“好,你要多少钱?我要长胜赔给你!”
冯雪不再嚷着要去报警了,吴跃盛也松了口气。
安慰了冯雪几句,便拿出一张存折塞在吴长胜手里。
对儿子使了个眼色,便退出房间。
顺手带上了门。
吴长胜秒懂,伸出仅有的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