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破优发问之后, 虽然很不容易发觉,但鬼舞辻无惨的表情确实出现了点微妙的变化。
一直注视着鬼舞辻无惨的她眼尖地看到了,于是顺理成章地质疑:“它们指示无惨大人这么做, 却没有把其中的风险告诉给您?”
鬼舞辻无惨沉默着, 尚未给与不破优准确的答复, 她就像是通过这份沉默笃定了自己的猜测,道:“果然世界根本就不值得信赖, 无惨大人,现在还不算晚, 放弃那两个不诚实的家伙,和我联手才是更明智的做法!”
她的态度中, 对世界意识确实有出自真心的不屑与贬低,但她表现得这样义愤填膺,当然不是因为她对鬼舞辻无惨真的有多么挂心。
被从世界中切割掉的这块地方, 不管是谁,都是待得越久、能顺利回去的几率就越小,这说法并非不破优刚才随口瞎掰的。
她原本是想以此试探鬼舞辻无惨对这个计划究竟有多少把握, 对在有限的时间内消灭掉自己到底有多少信心, 未曾想居然得到了意外的收获。
心高气傲的鬼之始祖不可能容忍谁对他的隐瞒、欺骗, 更不用说将他当作弃子的做法,她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当她发现鬼王居然对这件事实毫不知情的时候,她可以说是自认抓住了转机。
简直就是免费送上门来的离间机会, 她哪有放过的理由?
只要能挑起鬼舞辻无惨对世界意识的不满和怒火, 她就有可能扭转现在的颓势, 反败为胜。
然而可惜的是, 不破优在某件很重要的事上发生了误判。
“没有那个必要。”一句没有起伏的简短的话, 直接让不破优的计划宣告破产。
鬼舞辻无惨面无表情地抬起手到了光球下方的位置,原本还算安分的能量立刻肉眼可见地变得躁动起来。
“只不过是从解决掉你变成快点解决掉你而已,倒是算不上困扰。”
若非是亲耳听见,不破优真不敢想象这话是从鬼舞辻无惨嘴里说出来的。
语气中竟然连一点生气都感受不到,这真的还是那个她认识、了解的鬼之始祖吗?
虽说两个灵魂融合会对性格造成轻微影响,但这副态度仍旧很不正常,因为即便是另一个和平世界中的鬼舞辻无惨,面对这样的待遇也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
她由于陷入震惊接不上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在鬼王的操作下光球逐渐变大变狂躁。
而已经从不破优那里得知自己多出了时间限制的鬼舞辻无惨,当然没有再慢悠悠说几句拖时间的想法,所以场面一时莫名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所谓暴风雨前的宁静,大约就是用来形容这幅场景的吧。
不破优觉得鬼舞辻无惨的表现反常,但其实不然,而导致她判断出错的理由也很简单——事实上切掉空间的这个方案并不是世界意识提出来的,它的发起者就是鬼舞辻无惨本人。
在察觉到大部分攻击对不破优无效后,鬼舞辻无惨临时想出了这个方案并在脑内和世界意识沟通,沟通的过程基本上就是他提出要求、世界意识进行能否做到的表态。
可以说世界意识做什么都是他自己指挥的,唯一没有做好的地方就是忘记提醒他有这么个风险,但鉴于两个世界意识在不同方面都有的白目,祂们是否知道这件事都还得打个问号。
虽说不嫌弃那俩家伙是不可能的,不过既然挖坑的罪魁祸首是自己,那鬼舞辻无惨当然不会生气。
毕竟他的宽容从来都面向自己。
只要能给自己创造更多的利益,其他的琐事他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就如同过去他乐意给某些鬼一点特殊优待一样。
不破优自认的转机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换句话说她不仅没有靠这件事占到半点便宜,反而还因为多嘴提醒到了鬼舞辻无惨,连靠拖时间与对方同归于尽的可能性都被抹消了。
还好她没从鬼王嘴里得知这点,不然这会儿说不定能被自己气死。
然而就算幸运地没气死,她现在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鬼舞辻无惨手心上的光球,其中的能量已经到达了很危险的地步,暴躁得仿佛下一秒就有可能会炸开,但鬼舞辻无惨像是要把它撑爆般地依旧在朝它输入更多的能量。
眼见光球越来越大,不破优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她一边飞速思考还有没有其他挽回局势的方法,一边故技重施想要靠聊天分散鬼舞辻无惨的注意力:“无惨大人……”
可惜鬼舞辻无惨并不打算理会她,只高贵冷艳地丢出两个字:“死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膨胀的光球骤然缩小到极端的程度,然后,如同承受不住那庞大的能量一般,猛的炸裂开来。
映入不破优眼中的,便是铺天盖地的紫色,一时间,整块空间被毁灭性的能量给填满。
“所以,其实是无惨自己提出的要把那块空间从世界中切出去?”巴巴托斯听完世界意识的说明后,总结到。
『对,他说这样可以防止“病毒”逃掉,我们都觉得可行,就照他说的去做了——』年幼的世界意识语气中带点哭丧,『要是他真的回不来该怎么办?』
在发现自己无法查探那片空间的情况也联络不上鬼舞辻无惨之后,祂就赶紧跟巴巴托斯讲了这件事情。
原本正茫然围观对象怎么突然就消失了的巴巴托斯疑惑因此得到解答。
他神情严肃地告诉了世界意识窥见不到空间的原因、以及鬼舞辻无惨或许回不来的可能性,并询问这主意是谁出的。
现在他知道了发起者是鬼舞辻无惨本人,在世界意识担忧的嚷嚷中,眉头反倒皱了起来。
年长的世界意识以为他同样在担心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