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娇娇做了一张样貌平平但栩栩如生的面具,只是直到她出门,夏书璟都没有从房中出来。
她悄悄离府,走在夜月下。
如果说明月是夜晚的一点白,她则是月下的一抹黑。
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些厌倦了现在昼伏夜出的生活,尽管这样的日子并没有经历多久。
或许是璟王府带给了她家的感觉,试问谁家女儿不想颜色娇,穿花扑蝶尚年少。
她紧了紧手中佩刀,将脑中杂乱的想法赶出去。
唐娇娇深知,除却那些想要她命的人,还有娘亲之死、身世之谜,等待着她寻到答案。
她不能懈怠,也没有那个资格。
再次来到烟雨楼后院,见到了刀疤,刀疤似乎在刻意等她来。
刀疤先了开口:“来了?”
“你留的标记?”她反问道。
“嗯。”
她继续追问:“有变色龙的消息了?”
“嗯。”今天的刀疤话很少。
她想继续问时,刀疤接着道:“我正在考虑要不要与你做这笔交易。”
“什么意思?”她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刀疤沉默了。
房中的烛火从明烧到暗,烧化掉的蜡在烛台上聚成一堆儿。
“算了,我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刀疤叹了口气,站起身,将蜡烛顶端烧黑的烛芯剪掉,房间内重新明亮起来。
“你想说什么?”她看着反常的刀疤。
“我最近有任务,要去南方一趟,可以帮你带回几只变色龙。”
“你的条件?”她知道这便是刀疤指的交易。
刀疤先是有些犹豫,最终下了决心,说道:“在我离开这几日,替我保护一个人。”
“哦?”她没想到杀人不眨眼的影杀手,还有需要保护的人。
她疑问的语气,刀疤并不奇怪,而是苦笑道:“你应该明白,身为杀手,干的是断子绝孙的买卖,不敢有也不能用亲近之人。”
“嗯。”她知道刀疤指的是担心仇家报复。
刀疤艰难道:“好巧不巧,我便有这样一个需要保护的人。”
“你敢告诉我这些?”
刀疤的话,出乎她的意料,她自认两人的关系没有好到可以为对方保护亲近之人的程度,更何况只是交易。
“已经有人准备对她下手了,”刀疤摇了摇头,“我认识的人只有默影阁杀手,他们都是为了钱连自己的命都能出卖的人。而你不一样,你我初相识时,你能为了陌生人阻我下杀手,我便知道你的内心是善良的。”
“也许那只是我的伪装。”唐娇娇还在试探。
“这么真的伪装,我也只能认了。”刀疤自嘲道,“我别无选择,更何况你我没有利益冲突,有的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行吧,你成功说服了我,”她打算接下这笔交易,“你需要我做什么?”
刀疤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资料,放到她面前。
“要保护的是你的女儿?”她翻看着资料,语气中流露出惊讶。
杀人如麻、朝生夕死的默影阁杀手,竟然会有个女儿,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没错,她叫岁岁,”提到女儿,刀疤的脸上露出一丝柔和,而后又变得冷酷,“但是现在有人要从我身边夺走她。”
“千面老人?这便是你说的那人?”唐娇娇继续往后翻着。
“不错,此人武功一般,但极善易容,有千面之称,诡计多端。你需帮我看紧岁岁,寸步不能离,不要被其得手,等我回来,自会亲手解决此人。”刀疤的话中充满杀意。
她看完了资料,扔回给刀疤:“你这哪是什么保护任务,分明是个保姆任务。”
“怎么?你不同意?”刀疤的话中反而带着一丝急切。
看来他真的很急,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刀疤的心理,知道这是她反客为主的机会,不急不慢道:“我可以同意,不过我有个问题。”
听到这话,刀疤清楚自己暴露了真实情绪,反而冷静下来:“什么问题?你说。”
“我一直很好奇,你们默影阁的据点为什么设在烟雨楼中。”她不动声色的打听着。
刀疤沉默了片刻,才说:“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我奉劝你不要太过好奇,就我所知,默影阁中想知道这个问题答案的人,都被处理掉了。”
被处理掉了,自然是被杀掉了,只有死人才不会问问题。
唐娇娇虽然没有问出答案,但是她知道默影阁与烟雨楼必然存在紧密联系,不然也不会通过杀人灭口的方式,来掩盖问题。
“我只是好奇问问,知道的越少活得越久的道理,我还是懂得。”她担心引起刀疤怀疑,不再追问。
“还有问题吗?”刀疤扔给她一个木牌。
她接在手中,与其说是木牌,不如说是木片更合适。
木片上刻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她能看出持剑的是刀疤,另一个双马尾的小人,想必就是刀疤的女儿,岁岁。
“我已经跟岁岁说好了,我要离开几日,拜托了朋友照顾她,木牌便是信物。”
“好。”她将木牌收好。
“另外,千万不要在岁岁面前暴露你的真实身份,岁岁最是讨厌杀手,就算是我,都不敢在她面前暴露身份。”
堂堂影杀手的女儿,最讨厌的是杀手,倒是有趣,她摆了摆手,转身向外走去:“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刀疤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岁岁,我的乖女儿,等我回来。”
对于唐娇娇而言,事情有些麻烦。
刀疤给她的地址在梁安城郊,偏远的地方,由此可见其对女儿的保护意识有多强烈。
保护岁岁一事,她只能使用六棠的身份。
这便意味着,在这件事上,她不仅不能利用唐娇娇的身份做事情,还要离开璟王府一段时间,去照顾刀疤的女儿。
这下该怎么跟夏书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