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踩着生产队尾巴出生的人,那一年邓爷爷南巡,在南海画了一圈,一首《春天的故事》,最后一批知青回了城,全国很多地方分田到户,生产队成了过去式。但我们又不得不怀念这种过去的农村生活,“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一个人困难全村帮,一家办酒,全村随份子。可惜这样的人情味随着生产队一起去了。
如果问我那个时代最时髦的服装是什么,那绝对是中山装,我们村队长就有一件中山装,插着一支秃了笔尖的钢笔,比我们村小学代课老师还文化人。我有时很纳闷,生产队都结束了,为什么队长还老插支笔。就说记工分呗,还有队会计啊。也许队是解散了,队长还不习惯吧。我就看他好几次不光转自己责任田,还去转别人家的田。有时,打招呼的人会说,“队长,上工啊。”“嗯,分家了怕你们不习惯,一时种不好田。”我想说,可能是不习惯,但更多的是生产队长的那份责任心。
生产队的日子,每个人的能力有大有小,技术有专长,但绝对不会养一个闲人,就连小学生都要生产队放牛赚工分,我也放过牛,但不是生产队的牛。生产队就那么几条牛,田啊粮啊队里都分了,唯独牛还是公有的,每家轮着养,到了下田的日子大家抽签决定谁家先。就这样轮了三四年,我们家后来省吃俭用买了一头牛。
生产队不养闲人,但绝对会有懒人。阿东算是我们村的奇葩,生产队属他又懒又滑头。别人是上一个工,他是半个工,有时干脆不上工在家瞎研究,每年都穷的叮当响,家里没个样。但阿东妈在世的时候给他找了个好媳妇,养猪种地样样好手。分田那一年,队长最放心不下他家,因为阿东是不会种田的。
那一年,阿东向乡亲们借了一笔钱,走十几里的山路坐着火车去了远方,阿东女人带着孩子那叫一个苦啊。队长不只一次路过他家的田叹息,“阿东他媳妇,阿东他回来我一定帮你教育他,这孩子我看着大的,他野不了。”“没事,队长,阿东说要去城里赚大钱”。“就你信阿东那个痞样,要是阿东写了信,记得劝他外面不行就回来。”生产队饿不死,但绝对可以穷死。就队长那件中山装,领都破了边,那可是有年头的,不是不想换,是换不起。全家紧巴巴的布票,都紧小孩去了,做个衣服管饭又管钱,忒贵。所以阿东算是明白人,宁愿穷一时,不想穷一世。我估计他在家不愿上工,就没少参悟人生。现在阿东还是懒人,乡亲们眼里不愿干农活的混人。但若干年后,阿东又成了村里的能人,具体怎么发达的谁也说不清,因为阿东是第一个走出村子的人。
生产队的日子,手艺人的地位很高。什么木匠、蔑匠、泥工、裁缝,谁家生活都没他好,就连杀猪匠家的猪下水我们都馋的慌。所以那时书读不好的,父母都会送去学手艺。农村女孩都以嫁手艺人为荣,那会女方父母都是这么问“你家崽里有什么手艺?”,而不是现在有房有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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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队,纯朴的乡亲们,日落而息日出而作,没有那么多拘束和想法。如果说有,我怀念我小时候背过的帆布书包,更怀念用干净稻草铺的床,荞麦壳包的枕头,睡觉都会有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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