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流云醒来的时候,东方晔已经不在身边了,也许是半夜她睡着的时候离开的,也许是清晨天未大亮的时候离开的,她没有深究。
她原本有很多话想问他,也有很多思念想告诉他,但是当他说了那句暂时不能带她离开的话之后,她就将所有的话都吞到了肚子里,她不愿意成为他的负累,更不愿意让他为难。
她太了解他了,东方晔是个运筹帷幄的人,但是他也是个宠妻如命的人,既然他说让她再多留几日,那便该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她相信她的男人,相信他所有的决定。
实际上,东方晔甚至做好了流云哭闹的准备,或许她会认为他是打算抛下她,或是认为他对她弃之不顾,但是显然他是真的低估流云了,这个小女人比他预估地坚强的多,至少在他说出他的决定之后,她只是怔了一下子,便坚定地朝他点头。
东方晔是习惯了掌舵的人,他习惯决定一切,习惯发号施令,他知道他的将士和随从们无条件地遵从他,那是因为他们信任他的能力,信任他的判断,认定他是个最出色的领导者,他们的信任都是理由的,因为他的能力让他们信服。
但
是流云不是,从没有一个人对他付出信任,是没有理由的,也许只是因为他是东方晔,是她的夫君,她就愿意相信他的任何决定,甚至是让她留在这个并不安全的地方,她没有怀疑他的用心,没有质疑他的感情,只是坚定不移地微微颔首。
她的男人,有他必须承担的责任,有他想要做的事,而她能做的,就是不拖他的后腿,既然他说要她留下来,她就留下来,毫不犹豫。
“夫人,先吃早膳吧。”玲珑端着盘子走进来,动作娴熟,和昨天相比,竟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你是?”流云很敏感,尤其这个玲珑显然是刻意在流云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不同,她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奴婢是初夏,公子让奴婢留下来伺候夫人。”玲珑恢复了初夏的声音,没人知道初夏的另一项本事,易容,她的易容手法十分精妙,寻常人是很难识破的,何况她还能学习别人的声音,她昨晚可是特意去听过玲珑说话了的。
流云笑了笑,就知道那家伙不会真的放心离开,倒是没想到他竟然将初夏送了来,看样子果然和她预料的一样,京城里要出大问题了,不然他不会将她留在这里
,做人质,也是做诱饵,至于原因,她没有时间详问,她一点都不想浪费他们耳厮鬓磨的时间在这些个朝廷阴谋上。
“你们家公子有交代什么话么?”流云低声问道。
“公子说,请夫人务必保护好自己,将夫人留在这里是无奈之举,但是一旦真的有危险,还是请夫人以自己的安危为头等大事。”原封不动地将东方晔的话,照搬给流云。
听得她微微一怔,复而一笑,点了点头。
“季风和残雪,他们没事吧?”流云又关心了一句,虽然那两个家伙少有言语,但是他们保护了她不短的时间,她对他们还是感激的。
“夫人放心,他们受了些伤,已经没事了。”依然是平静地回答。
流云点点头,倒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那时候她甚至压根就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两个身手不凡的暗卫竟然会受伤,明明安王的死士都已经被一网打尽了,又是谁能让季风他们受伤。
之后两天,东方晔再没出现过,流云却表现地越发坦然,甚至理所当然地享受起难得的休闲,躺在院子里晒晒太阳看看书,小日子倒是过得挺不错。
之前慌乱是因为担心自己成为挟制东方晔的把柄
,更担心东方晔会为了她交换什么重要的东西,如今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她的下落,她也就放宽心,静候佳音就是了。
倒是后来沈逸忍不住,跑来流云面前。
“有事?”流云的女红并不算出色,至少和她那几样拿得出手的琴棋书画相比实在是不怎么样,不过刺绣的时候才能让她彻底地沉静下来,思索一些一直被她忽略的事。
沈逸盯住流云,沉默不语。
“有话就说,没事的话就不要来打扰我了。”流云一点都没有阶下囚的模样,反而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仿佛这会儿她并不是被软禁,而是来静养的。
“你的信,我已经送到了东方晔手里,我还派了人暗中告诉他你的位置。”沈逸眯起眼,对流云说道,“可是他却迟迟没有动静,甚至没有派人来这里附近探查。”
流云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他:“你是安王的人,可是你却告诉他我在哪里,沈逸,你真是让我看不懂了。”
看到沈逸微变的神色,流云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也许沈逸,真的不如她想象中那么简单,这个人的城府,甚至比她所认知中的,更深。
“你是故意告诉他我的下落
,为什么?你是故意设了圈套,还是……你压根就不是真心为安王做事?”流云已经明白了为什么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