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流云怀念娘亲的时候,另一边的院子里却是凝重异常,整间屋子里皆是紧张的气氛。
季老夫人一脸严肃,没有半点刚才对着流云似的慈爱温和,她正面无表情地坐在塌子上,而她面前立着的则是她的两个儿子,他们也同样面色凝重。
“流云不过是个孩子,她能知道些什么?为什么要将她卷进这些事情里来,梦娴已经过世了,又何必还要让这些事继续下去。”说话的是如今季家的当家季东林,他正一脸肃穆,十分不悦地朝着弟弟开炮。
“这件事是我允许的,你别责怪博平,他也是为了我们季家。”季老夫人不虞的脸色里还带着一分说不出的情绪。
被点名的季博平,抿了抿唇,对着他的大哥说道:“梦娴的事,我和娘都很遗憾,我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但是我们季家之所以能风光这么多年靠的是什么,大哥和我们一样清楚,若是没了那些依仗,大哥认为我们季家还会永远屹立不倒么?退一万步,纵然季家不倒,我们又拿什么压制季家那些旁系?”
这些,季东林又何尝不知道,但是他心爱的妹妹已经为了这个家牺牲了一切,她坚持的是
什么他这个大哥还会不知道么,如今又要将她费尽心机保护的女儿拉进这样的浑水里,他实在是于心不忍。
“东林,安王的坍塌难道没有让你明白一些道理么?朝廷里,是没有永远的常青树的,我们季家能风光这么多年,并不是因为我们根基沉稳,而是因为皇帝放权,因为皇室的信任,可是说到底皇家为什么会这样放任我们?”季老夫人的眼中射出了一股不该属于妇孺的精明,只听得她压低了嗓音说道,“是因为我们季家的手里,握着的那些秘辛。”
每一代皇帝都会交代储君一些特别需要注意的家族,季家永远都是首当其冲的,但是一个盘根错节的家族能这么多年屹立不倒,他们手里自然有着不为人知的一些东西,皇家也是知道的,才会对他们纵容放任,除非有一日季家谋反,不然皇家对季家总是比旁人多几分宽容的。
然而这些所谓的秘辛,却是握在了季梦娴的手里,这个季家的嫡女便是带着这些所谓的秘辛,所有的一切埋入黄土,皇家并不知道这些东西已经不知所踪,但是季家却是暗中秘密寻找了许久,所以后来季博平才会去了一趟临阳城,见
到了季梦娴,然而这个比男子都更冷静睿智的妹妹,却是打死不说这些东西的下落。
“可是即使没有那些东西,我们季家同样不会坍塌。”季东林是自负的,他相信自己的能力定然能让季家在他有生之年更上一层楼,季梦娴的远嫁,当年太子之位的争夺,都让季家没落了一段时间,但是如今皇上已经对季家恢复了信任,他相信季家是不会坍塌的。
他的话让季博平轻笑出声:“大哥,你混迹官场这么多年,难道时至今日依然这样天真么?若皇上真的信任我们,我们又何必在朝廷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说我自己,就说大哥,哪次皇上召见大哥不是忐忑不已的?皇上如今对季家的态度,早已是大不如前了。当年我们支持六皇子的事,你以为皇上真的一点疙瘩都没有么?”
季东林抿唇不语,他自然知道弟弟说的这些都是对的,哪个风光家族的背后没有步步为营和筹备算计,若非如此,他们又何苦将季家的女儿送进宫里为妃,不就是想就近知道皇上的心思,说到底,混迹官场的人没有谁是真正地单纯善良的,谁不想得到更大的权力,权势实在是一个让人
心腐烂的毒药,谁都避免不了。
“流云是梦娴的女儿,若是梦娴过世,总该将一切告诉她吧?我就不信梦娴真的会将一切都闷在心里,将这一切都带到地下去。”季博平微微眯眼,旋即说道,“流云没有嫁给沈逸,而是选择嫁给了东方晔,这次东方家在平定安王的事情上夺了大功,大哥难道不觉得这件事太奇怪了么?东方远早就离开了朝廷,如今东方家也就只有一个不喜欢周旋交际的东方霖在京城,为什么却在关键时刻忽然崛起,大哥真的觉得这一切都只是巧合?”
若是流云和东方晔这会让在场,定然会双双觉得无辜不已。
尤其是东方晔,辛苦布局了两年多,一点一点铲除安王的势力,如今到了季博平的嘴里,却变成了流云手里掌握的秘辛的功劳,他一定会气得吐血,不过说起来,大部分的人也都认定这位东方家的大公子不过是运气好,又或者只是来捞个功劳罢了。
“你的意思是,东方家只是流云回来京城,甚至是回来季家的垫脚石?”季东林皱眉,“我觉得,流云不是这样心机深沉的人。”
其实季东林心中所想的事,难道流云是回来报仇的
?
季东林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娘和二弟,当年梦娴为了逃避选秀远嫁临阳,还在府里以死相逼的事,他们都是知道的,梦娴瞒着所有人见了先帝一面,得到了先帝的圣旨,才让她远嫁临阳,所有人都以为先帝是因为不愿意凌王和季家联姻,才会将凌王心心念念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