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的宠妾如意夫人,就这么忽然死了,死于小产,这个名字成了沈府的禁忌,谁都不许提起,兰惜始终记不清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恍惚记得那天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杀死如意,再然后便跟着失去了意识,等她醒来的时候便看到没了呼吸的如意,和脸色难看的沈逸。
她没想到的是,沈逸并没有追究事情的经过,只是深深地看了如意一眼之后,让她处理如意的后事,说得直白一些就是完美地编出一个死因,交代为什么如意夫人会突然间暴毙。
流云知道如意的事是第二天下午,那时候她已经回到了清风苑,沫离给流云换药的时候不小心说出来的,流云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沉默了许久,久到沫离以为她大概不会再开口了。
“所以,晔那天说‘那是她的命’,其实不单单说的是那个孩子吧?”流云蹙了蹙眉,神情微有几分恍惚,像是在沉思什么很重要的事似的。
果然又是她自以为是了么,以为自己猜中了开头,便能顺藤摸瓜地猜中结局,她以为自己至少可以救下那个无辜的孩子,却没想到,一切都只是她
的以为而已。
也许东方晔早就看透了这个局,却碍着她的自以为是才没有明说。
想来也是呢,沈逸那样骄傲的人,又怎么会留一个随时随地会倒戈相向的人,所以他根本就是冷眼旁观兰惜安排的那场戏,或许是她高看了兰惜,十五岁的兰惜还不够格成为沈逸的搭档,至多不过是一枚有用的棋子罢了。
她忽然想起了前世的许多事,脑海里一段接着一段不停地翻滚着前世的一切,也许前世的兰惜亦不过是一枚棋子,如同这一世一样,或许真的是她错看了沈逸,这个男人没有心,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得到所有他想得到的,为了爬到更高的位置罢了。
“怎么了?”东方晔走进屋子,朝着沫离摆摆手,她便福了福身退出了屋子,东方晔从流云背后将她搂进了怀里,察觉到她几不可见的战栗,心底微微一沉……她,该是想到了什么事了吧?
“你早就知道,沈逸不会留下如意的命,对吧?”流云径自地坐着,没有如往常那般靠紧他。
“恩。”若是了流云这个时候抬头,便会看到素来清冷的东方晔的眼底,划过了一抹慌乱,
和狼狈。
流云轻笑一声,带着十足的自嘲:“只有我,还像个傻瓜一样去救她。”
她从来不怕被人把她当成傻瓜,可是东方晔不是别人,那天的事,他一定在心里嘲笑她了吧,这么愚蠢的她。
“我以为你很了解沈逸。”东方晔的声音里,娓娓透着几分叹息,他知道她又钻进牛角尖里去了,她总是喜欢这样为难自己,即使知道很多时候糊涂的人才是最幸福的,还是要努力地保持清醒。
她容忍不了一丝一毫的隐瞒和欺骗,她是个纯粹的人,黑与白有着清晰的分界线,她用这样的标准来要求她亲近的人,因为信任,所以才会任性地索要更多的真实。
她能够容忍苏婉一次又一次的挑衅和陷害,却无法容忍东方晔一点点的隐瞒,因为放在心上所以越发在意,因为在意所以才会难过。
“晔,我是你妻子,是注定要立在你身边的人。”流云很失望,心底的难过一圈一圈地如涟漪般泛滥开来。
她知道东方晔想要保护她的心,他想要她保持一颗赤子之心,保持着善良和纯真,可是这样的她要怎么站在他的身边,和他同舟共济,她
不是菟丝花,她不需要东方晔如乔木般为她挡风遮雨。
可是东方晔却不够信任她,不相信她能如他这般坚强,也不相信她会如他这般清醒,他是怕她插手吧?一如她会伸手救如意,他怕她的一时心软会怀了整盘棋,所以他隐瞒下了所有的一切,直到如意死了,直到棋局结束。
“我还有解释的机会么?”东方晔叹了一口气,忽然发现有一个聪明敏锐的妻子,也不是一件好事,古人所说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其实也是有道理的吧。
“你说,我听。”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只有她自己听得见。
“安王想要拉拢沈逸,至少表面来看沈逸是安王那边的人,但是沈逸城府极深,并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人,所以才有了如意,安王培养了一个如意,不止是让如意监视沈逸,更是在告诉沈逸,他掌握着他的一切。”说到这里,东方晔看了看怀里的小丫头,再次庆幸自己早早地把她拐到了身边护着,要不然如今她必定会成为安王笼络沈逸的棋子,若是安王对流云起了心思,那便不是当初对付沈逸那么简单的事了。
流云动了动,伏在了东方
晔的怀里,听着他继续往下说。
“沈逸留下如意,宠爱有加,将她捧到天上去,但是沈逸并不是贪恋女色的人,所以他不会留下如意,他要借此告诉安王,他可以投靠他,他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摆脱他的牵制。他想表达的事很简单,若是安王相信他最好,若是不相信他,他也不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