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极为“专业”的法事，到了最后竟然以如此“市侩”的方式结束。
韩悦十分尴尬。
“陈辉，对不起啊……他们……”韩悦心中无比懊丧。
暗暗痛恨那个不看事儿的知客僧人。
“没关系的……人家也要吃饭啊！而且这种事儿我们更多的是求一个心安，只要心安了，就有用了。”我含笑安慰，“最起码刚才我是真的心里一片宁静，就好像看见芊芊去了好地方一样。”
“既然都出来了，我们就随便走走吧！”韩悦看了一眼手表，“一会儿还有个品香会，我要了两个名额，陪我去看看？”
“好！”我知道，这是韩悦在刻意帮我散心。
好意，不能辜负。
至于什么“品香会”，我自然没有参加过，应该是有钱人玩的东西。
直到现在，我也不认为自己是个有钱人。
肩并肩溜溜达达，虽然我还是笑不出来，但心里开朗了许多。
“莉姐，小悦可以啊……”人群中，一直在装作溜达，其实在暗中观察俩人进展的莉姐和小狐狸等一伙儿姐妹，都觉得微微松了一口气。
喜欢一个人却无法得到回应，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儿。
韩悦性子素来淡薄，在闺蜜团里，属于很安静低调的那种。
没想到，她却为了陈辉不惜直接得罪闫家和肖家，这份勇气让姐妹们动容。
她们也选择性的忘记了陈辉和韩悦之间巨大的阶层差距，站在韩悦的身后祝福她，帮她加油鼓劲。
真正的闺蜜就是来传播力量和支持的，而不是来挖角男友的。
“小悦也挺苦的，这样最好！”莉姐摇摇头，“姐妹们都散开点儿吧，让陈辉发现了，这乐子就大了。”
大姐头发话，众人立刻俯首帖耳。
尤其是和陈辉最熟悉的小狐狸，直接一溜儿烟跑出去了。
一会儿，她们要跟着韩悦一起参加品香会。
莉姐给韩悦出的主意是，为舒芊芊做超度法会。
看样子效果不错。
品香会的主意是小狐狸提的。
毕竟，以陈辉的心境现在不可能参与各种趴体，品香会的格调和风格都会让人比较沉静，适合陈辉目前的状态。
两位闺蜜真是绞尽脑汁。
眼看着俩人朝大雄宝殿去了，莉姐也笑了笑，转身朝相相反方向走去。
大雄宝殿，历来都是寺庙香火最旺盛的地方。
不同的寺庙，各有特点。
但是不少寺庙的大雄宝殿都大同小异。
高门槛，大蒲团，功德箱，这都是必备。
甚至还有进门右手边的“服务摊点”。
一名五十多岁的中年和尚，披着袈裟，法相庄严。
真是颇有点得道高僧的样子。
如果他面前没有那个“求签算命测字卜卦”的幌子的话，会更像。
想起父亲文成峰被老和尚“点化”的事情，我忍不住摇头叹息。
“怎么了？”韩悦眉毛一挑。
“和尚道士的业务范围高度重叠啊！”我轻声吐槽。
韩悦噗嗤一笑。
可不是么……求签算命这种东西，大多数都是道士或者和道士有关的江湖术士在做。
现在寺庙中看到大和尚做这些业务，确实有一点违和。
在中国，佛道早已经合流。
很多佛家仪轨，都有道家的影子。
而很多道家的用语，也掺杂了佛家的内容。
不说别的，佛家其实是没有超度仪轨的，刚刚韩悦应该花了不少钱做的那场超度法事，里面的规矩大部分应该都是“借鉴”过来的。
当然，诵经是真的。
韩悦和我跪在佛像前的蒲团上，认认真真得拜了下去。
抬起头，双手合十，注视着佛祖拈花微笑的慈悲面容，我心中翻滚着不同的念头。
“如果佛祖真有灵，请保佑芊芊能脱离苦海。”
“佛祖，求你保佑我和陈辉，能顺利得在一起。”
再拜！
三拜！
佛祖巨像，眉眼低垂，俯瞰众生，嘴角笑容似有若无。
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这世界，唯有他可以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其余芸芸众生，不过是三千尘世中的砂砾罢了。
他们的悲欢，和他真的有关么？
佛陀说，众生平等。
老子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世界正因为有了死亡，才有了真正的公平。
“陈辉，我倒是很想算算命！”韩悦笑道。
“你们女人是不是都对这个感兴趣？”我反问。
“我们女人？”韩悦微微一愣。
呃……我也有些愣怔。
韩悦很敏锐得察觉到陈辉的走神儿，没有继续从这个话题展开。
我的思绪却飘到和魏洁相处的日子里。
也陪她去算过命。
据说那是当地比较出名的“大师”。
舒芊芊的法事做完了，魏洁呢？
我忽然发觉，他真的已经忘记魏洁挺久了。
不是那种真正完全的遗忘，而是将她放在一边不去触碰。
我甚至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想过去给魏洁扫墓。
这一刻，我心中涌起些许感慨。
魏洁刚去世的时候，我义愤填膺，甚至可以抛开她对不起我这件事，去帮她讨回公道。
后来，遇到了舒芊芊。
她让我从家庭分崩离析的痛苦中走了出来，再次重拾生活的信心。
也许我真的有一天，也会慢慢遗忘舒芊芊……
这无奈的人生。
在我愣神的时候，韩悦已经来到了和尚的算命摊前坐好。
我摇摇头，也走了过去。
反正都是神神叨叨的东西，随便一听当个乐子，解解闷也好。
和尚手里攥着一串念珠，笑呵呵得看了韩悦一眼，然后视线落在我脸上。
“小伙子，你神光衰败，应该是遇到伤心事儿了！”和尚看着我，语气淡然。
嗯？
我和韩悦同时一愣。
这和尚不按套路出牌啊。
怎么就开始琢磨我了。
我摇摇头，想要先走开，可是和尚继续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