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弟弟的遗体盖上了白布。
崔丽的身体晃了晃。
她一把扶住了墙。
才让自己不至于摔倒。
她走出医院的时候，脑海一片空白。
为什么？
这个问题深深得困扰着他。
为什么是自己的弟弟？
为什么会傻乎乎的跑到路中间的位置，张开双臂去硬顶大货车？
这不合常理啊！
对了！
据说，弟弟撞车之前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是谁？
还能是谁？
必然是汪芳。
崔丽已经被逼到绝路。
她掏出电话，拨给一个警方的朋友。
拜托她调查汪芳的住址。
对于汪芳，她知道的不算太多。
本来警告弟弟不要和她在一起，没想到还是在一起了。
崔飞啊！
想到已经阴阳两隔的弟弟，崔丽泪如雨下。
她出生在偏僻的山村。
父母重男轻女。
她过的日子不说也罢。
某一天，文成峰带着文静，路过他们的村子。
和她年纪相近的文静，和她一见如故。
在文成峰离开之前，文静竟然双膝跪在文成峰面前，求他带着自己一起走。
她还记得，当时父母脸上的表情。
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文成峰最后答应了文静。
将崔丽一并带走。
而崔丽的父母，还向文成峰要了一千元钱。
说是，女儿的……过继费用。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当时虽然只有十三四岁，崔丽却已经十分懂事。
她拜别了父母，也看到了躲在角落里，懵懵懂懂，正在吃手的崔飞。
是的，重男轻女不能怨崔飞。
那是父母的错。
弟弟是无辜的。
跟随着文静，崔丽的日子越过越好。
但是她不想成为一个混吃等死的人。
她必须成为文静最需要的人。
于是，她去学了各种礼仪，这样可以成为文静的助手。
她学了各种知识，这样可以成为文静的智囊。
她学了散打格斗，身上的伤不计其数，但是这很值得。
她，会成为文静的贴身保镖。
两人互相扶持，一路走来，不知不觉十几个年头。
文静，就是崔丽的生命。
如果文静死了，崔丽绝对会亲手诛杀害死她的人。
关键时刻，崔丽绝对会毫不犹豫得替文静挡子弹。
毫不犹豫！
很快，电话回了过来。
知道具体地址的崔丽，立刻驱车赶往汪芳的住所。
她要搞清楚，弟弟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崔飞本来就没见过什么世面，很容易被人蛊惑。
尤其是正在二十多岁，年少气盛。
万一……
特么的！
崔丽紧咬牙关。
到了地方，让她快要抓狂的是，汪芳家竟然大门紧锁。
一打听才知道，头一天汪芳娘俩就急匆匆得离开了。
不知道去哪里了。
至此崔丽确定，汪芳绝对有问题。
但是，她已经不能再找人调查汪芳的去向了。
警方的朋友能够帮她找到住址，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不可能再帮她做更多了。
她只能调动自己的力量去追查。
该死！
接着，一个问题浮出水面。
为什么？
汪芳既然和崔飞谈恋爱，为什么要闹成这样？
百思不得其解。
……
城市南郊的那座疗养院里。
文成峰坐在轮椅上，在阳台上吹风。
身边，那位样貌美丽的中年女子戴着一件围裙，正在为文成峰念手机上的新闻。
这是文静要求的。
只要文成峰一天没死，就要念下去。
政治、经济、国际局势，等等等等。
中年女人微微弓着腰，一副恭敬的样子。
她本不必如此。
因为文成峰被诊断为老年痴呆。
现在什么都不认识，什么都想不起来，甚至连说话的能力都已经失去了。
不管她念什么，文成峰都不会理解。
但是，这个女人依然不敢怠慢。
说完了国际新闻之后，她开始念本地的经济新闻。
他们所在的城市，是经济强省的省会大城市。
商海中的异动，有时候会将影响辐射到全国。
不可小觑。
“朝阳投资分两批，投入人民币六点五亿元，要约收购小牛无人机公司。”
念道这里，顿了一下。
女人看了一眼文成峰。
后者，慢慢抬起头。
有些木然得看着天空。
女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惶。
她轻轻将手机放在文成峰腿上搭着的毛毯上。
然后轻手轻脚得走了出去。
文成峰的头，缓缓低下。
恢复到正常的角度。
然后……微微眯起眼睛。
……
杨梦的临时落脚地是一套大平层。
装修豪华。
甚至可以说是奢侈。
我看着金碧辉煌的四壁，心中暗想。
我这位亲生母亲，还真是对生活的要求不低啊。
“小辉，坐，我给你切水果去！”杨梦十分欣喜。
腰里围着一件儿围裙，忙里忙外。
对于这种相处，我还有些不自在。
不一会儿，杨梦端着一个精美的玻璃盘子，笑着回到客厅。
“你先吃水果，我……我给你泡茶！”
“不用麻烦了！”我叫住她。
此刻，那个“妈”字，很难出口。
杨梦主动和我验了DNA。
也就是说，文成峰、杨梦和我，确定是一家人。
只可惜，这些，都不足以让我认下她。
至少，目前不可能。
血缘上的联系，并不能填补成长中的缺失。
杨梦似乎很明白我的苦恼。
她也没有继续逼迫我和她亲近。
只是安安分分得准备茶，甚至开始准备饭菜。
她要和我一起吃顿饭。
“这是我们母子，这些年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你不要拒绝我好么？”
面对杨梦的哀求，我心软了。
只能答应。
吃饭的过程让我有些头大。
杨梦显然是没做过母亲。
只能用使劲夹菜的方式，表达她对我的感情。
我和她找不到共同话题。
那叫一个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