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的看着像是在发光的少年,耳边是没有听过的曲子,琴音松沉旷远,饱含思念。
思念?他在思念什么?
是安老爷子还是他的叔叔?还是……父母?
实际上安钦也确实是在思念,思念从小将她养大的师父。
她是师父的关门弟子,是内定的国师,从小师父就更宠她一些,但是对她也格外的严格。
在她闹脾气不想学的时候戒尺会毫不留情的上身,也会在出门办事之后给她带她喜欢的小食。
衣食住行,保命法器,能给的全都会给最好的,测字画符,琴棋书画,无一不是手把手的教。
师父对她很好,但是她始终都想不明白师父为什么时常看着她的眼神中都会带着痛惜和哀伤。
在她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之后这种情况愈演愈烈,她甚至觉得师父到后来都不敢看她,或者说是不忍看她。
直到后来师父去世……
师父去世……师父是怎么去世的来着?师父去世时她又知道了什么?
她为什么好像突然没有这段记忆了?
琴声戛然而止,她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捂着一抽一抽泛着疼的脑袋。
“小钦!”谭珩马上走了过来,“怎么了这是?啊?告诉哥,怎么了?”
安钦捂着头根本就说不出话来,谭珩身上的紫气一直在往她身上涌,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头……疼……”
真的太疼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了一样,只要她一直想师父是怎么去世的这个问题,她的头就越来越痛。
谭珩一把将少年揽进怀里,手上轻轻的拍着少年的脑袋,“别怕,别怕,咱们马上就去找医生。”
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沉稳,但是微微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他。
见安钦说完头疼之后就再也不说话了,他作势就要将小孩儿抱起来。
但是安钦扯住了他,“等等,我、没事儿。”
她不断的深呼吸,谭珩身上的紫气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止疼药。
“哥,我没事儿,我坐会儿就好。”她的手还是紧紧的拽着谭珩的衣摆,说话的声音在谭珩看来虚弱的不行。
想到少年身上的特殊,以及自己身上紫气对少年的作用,他没有坚持要送小孩儿去医院。
但还是一把将人抱了起来,然后走到一旁的榻榻米上,自己坐下,然后将少年放在自己的腿上,整个的环进自己的怀里。
像是哄小孩儿一样,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
安钦就这样靠在谭珩的怀里,尽管很疼,但是她还是一直在想,师父到底是怎么死的。
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片段一直在脑海里反复的出现。
“老国师再怎么说也曾经守护这天下万千子民,如何能因为一时的疏忽就被定罪?”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何老国师就不一样?”
“就是,再说了,守护万千子民谁知道是真是假……”
她跪在大殿中央,眼中悲愤又坚定,“陛下,师父他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大殿上的小皇帝神情莫测。
画面一转,她看见了穿着囚服的师父,“师父,明明不是您的错,为何要认?”
师父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沉声道:“这都是命啊,天命不可违。”
“我不信什么命,师父,我会救你出去的,大不了这国师不当了,以咱们身上的本事,这天下何愁没有一席之地?”
她的话音刚落就被呵斥了,“胡说什么?你忘了我从前和你说过的话了?”
“你记住,咱们的使命就是守护南国的子民,哪怕有一天……”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他看着她的眼中又出现了那种哀伤。
然后她听见自己的师父对她说,“对不起……”
对不起?为什么要和她说对不起?
她的师父明明对她这么好?有什么可对不起的?
可是之后的事情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了,直到脑子里的疼痛消失,她也没有再想起来任何的记忆。
“还很疼吗?”谭珩看着发愣的小孩儿,轻声的问道。
安钦轻轻的摇头,“不疼了。”
接着她就不再说话了,只是静静的靠在谭珩的怀里,感受着将她包围的紫气,想着刚刚记起来的一点事情。
从那仅有的几个片段可以看出来,她的师父是被冤的,至于是被谁冤的。
小皇帝?辅国公?
为什么最后师父会用那种眼神看着她?
她真的是在大殿里睡了一觉之后才来的这里吗?
“哥,我累了,想睡觉。”她将脸往谭珩的胸前一埋,声音闷闷的道。
谭珩此刻一点也没有被小孩儿主动亲近的喜悦感,只觉得心疼。
“好,咱们这就回房去睡觉。”
他起身抱着安钦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安钦此时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去的到底是谁的卧室,只是在挨着床的时候闻着熟悉的谭珩身上的味道,然后快速的睡了过去。
谭珩就躺在她的身旁,静静的看着她。
等到她睡熟之后伸手轻轻的去抚摸少年的脸颊,他在想少年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疼成这样?明明这么强大了,强大到一路走来他还没有见少年怕过什么。
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头疼呢?
小孩儿身上的那个他至今还不知道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呢?
这一个晚上他都基本没怎么睡,脑子里全是关于安钦的事情,又怕小孩儿半夜还是头疼。
等第二天安钦起来看见陌生的卧室之后他都震惊了,这大概、好像、也许是她哥的卧室???
她为什么会在她哥的卧室里醒来?
“醒了?”谭珩刚从浴室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条干毛巾在擦自己的头发。
他放下手里的毛巾,走过去揉少年的头,“头还疼吗?”
安钦摇头,“不、不疼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