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下,黑暗中响起阵阵簌簌的脚步声。
温华带着自己的亲卫摸到了城墙之下,他取下肩上缠着的钩锁,冲着身旁的亲卫小声道:“都准备,一队爬,二队观察情况,一旦被人发现二队就用弓弩还击,明白了吗?”
亲卫们也是小声回答道:“明白,将军。”
“行动!”
温华一声令下,一个个钩锁挂在城墙之上,北府兵开始顺墙而上。
城墙之上。
后汉主力都被抽调到小道一侧防守,这栈道的防守全靠燕卓带来的四百多人,这四百人分散在城墙与墙下,对这江左的突袭竟一时反应不及,直到那江左士兵爬了一半,才有后汉士兵察觉到异响。
但就那后汉士兵刚将头探出城墙,一发弩箭便扎进他的脖颈,他连喊都没来得及喊,身子一软便伏倒在城墙边。
温华见已有人动手,知道过不了一会便会有后汉士兵发现异样,于是冲着身边人小声道:“快爬!”
北府兵这边奋力向上攀爬,后汉军也是发现了异常,两名士兵看到那名趴在城墙的士兵,轻声唤道:“兄弟,怎么了?”
见那趴倒的士兵没有反应,加大了声音唤道:“兄弟!”
见士兵还是没有反应,那两人心中知道出事了,立马放声大喊道:“有敌情!有敌情!”
燕卓听到叫喊,脚下一点立马轻身掠出营帐,使出一招“三步赶蝉”冲向城墙,而沐云风见燕卓飞身而走,也是紧随其后,飞身掠向城墙。
那温华听到后汉士兵叫喊,脚下也是一点,双臂如猿一般抓着城墙向上一跃,腰间双剑一闪,那两名士兵立时殒命。他斩杀两名士卒也不犹豫,一手一根抓起两根绳索,仅以单臂之力便将那绳索上的士兵拽到城墙之上。
“你们两人掩护,我先去清理这城墙上残兵。”
温华话音刚落,身后便闪出两道黑影。
“不用去别处了,你先能处理了我再说!”
开口者正是沐云风,他开口便拔剑,手中长剑快如迅雷,如霹雳般先斩了那掩护的两人,又斩向温华的咽喉。
燕卓见沐云风已动手,看了温华一眼,冲沐云风道:“你对付这厮,我到城下对付其他来犯之敌。”
温华见眼前青光一闪,又听燕卓说要单挑自己五百亲卫,口中不由冷哼,双腕一抖,掌中双剑抖出两道剑花。
只听“砰”的一声,温华一剑挡住沐云风的进攻,另一剑已直取沐云风心口。
温华是军中战将,他所习剑法不似江湖剑客,追求一剑制敌、快意恩仇。他的剑法虽求快,但比之沐云风更稳、更狠,他不求一剑制敌而求一击必中。则伤,伤则缓,缓则亡。
——他是将,将的眼中要有大局。
他这一剑被沐云风闪过,立时再出一剑,剑光如白练,浩浩一匹,贯穿了南北。
“好剑法!”
沐云风看着温华这接连三剑,心中也不由感叹温华的剑法。他感叹虽是感叹,但手中却是毫不犹豫,一剑挥出,带出多情剑意,星星点点的剑意泼洒而出,像是洒出一片星河。
这是极美的一招,艳极、美极、炫极。
沐云风是侠,侠的剑法,虽也求快,但更刚、更正、更有情。
——将的剑法是为了统三军之帅而杀人,而侠的剑法则是为了捍天下正道而救人。
“你的剑法也不赖!”
温华口中一喝,催起剑气,浩浩剑光浮动在他手中双剑之上,竟也是那聚气成型的法门。
沐云风看着他这一招,想到燕卓曾经所说,心道:看来这人也学过《百炼玄光》的前两页。
他这般寻思着,温华的双剑已携着浩浩剑光,如双龙出水一般杀向沐云风周身躯干。
沐云风曲臂回展想要卸掉温华这两剑之力,但温华这两剑竟使着不同的法门。
温华所用的双剑,名为子午阴阳剑法,左剑为子,右剑为午,左阴右阳。
左剑剑哮似悲鸣,一剑出如十殿恶鬼乍起。右剑剑声似风号,一剑出能激起千山风雨扑面而来。
沐云风卸得了那至刚至阳的右剑,却卸不掉那阴柔的左剑,只见他长剑刚一碰到左剑,手中长剑便被吸住一般。
“小娃娃,我这子午阴阳剑法不错吧,说是谁杀了我弟弟温正!”
温华并不急着杀沐云风,他还有话想要问沐云风,他刚看沐云风与燕卓的身手,知道他们定是江湖子弟,不是这后汉军中的军士,心中隐隐觉得自己弟弟的死定和他们有关。
沐云风看着温华的眉眼,当真和那杀人魔头有些相似,开口讥讽道:“你说的是那个灭门屠村的杀人魔头?”
“没错,就是他,他现在在哪!”
沐云风听温华竟坦然承认,心中竟是一怔,难道这人不生气我如此说他弟弟?
说实在,温华还真不在乎,他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最是清楚,而且这军阵之中杀几个人是常事,虽说灭门屠村杀伐太重,但对于他而言也不是不能接受。
沐云风见温华毫不在乎那一村百姓的模样,心中更气,愤愤道:“就是我杀的,你要如何?”
温华一愣,道:“是你杀得,我就杀了你!”
“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话间,沐云风又是在剑上催起“多情剑意”,只听他一声轻喝,那如星如豆的剑意,竟似暗器一般激射而出!
温华眼前一亮,心中大道不好,赶忙扔下阴剑,翻身欲避那激射而来的剑意,但纵是他身形敏捷,左肩上还是被沐云风的剑意射出三个血洞。
他单膝跪在地上,右手拄剑,左手无力地耷拉在肋边,鼻尖因痛疼出点点汗珠:“好小子,竟没有看出你还有这一手,阿正看来真是死在你的手里!”
温华这般说着,眼睛看向城墙下的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