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晓雨拍马而去,一路狂奔至城郊。这一路,她双腿夹着马肚,将心中的怨气、委屈都倾注在双腿,催在马上,马蹄疾如雨落,衣带飘然而生风。
她腿下不断用力,直感眼前一片模糊,似有一团雾气蒙在眼前,渐渐这雾气变得湿润、温热,从她的眼眶飘溢而出。
她心里实在是委屈,自己长这么大,被皇兄捧在手心,虽不说无拘无束但身边的人对自己面子上总是恭敬,那皇城里的宫女、太监看见自己都是大气也不敢喘,但哪曾想,自己初入江湖便被人接二连三的欺骗。
心中的郁闷之情,压在心里越积越深,终于在这奔腾的马上喷薄而出。
“老天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燕晓雨心中一喝,天空一道霹雳落下,在那红彤彤的晚霞上劈出一道青紫之光。
燕晓雨见那闪电,心头一震,双腿夹着马肚又是一催。她胯下的良驹,一声嘶吼,鼻孔处喷出两道白雾,四蹄凌空而奔。
就在这良驹狂奔之际,“哎哟”一声自她身后传来。
她心中虽是有恨,但听到这一声惨叫仍是急忙勒马,那良驹奔得正起劲,突然被嚼子勒住,霎时前蹄凌空而立,长嘶一声。
燕晓雨安定好良驹,向身后看去,只见一个老乞丐躺在地上,正是哀嚎不断。
“哪个不长眼睛的王八犊子,不看路啊,没看见路上躺着一个人啊,着急奔丧还是想滚回你妈肚子里啊。”那老乞丐一边骂着一边揉捏着自己的左腿,“我的腿啊,这是给我腿都踩折了,我这把老骨头啊。”
燕晓雨听着这老乞丐哀嚎,策马走到他身前,连道:“大叔,对不住啊,你没事吧。”
那乞丐瞪了燕晓雨一眼:“没事,没事我能在这嚎吗?你骑马不长眼睛啊!”
燕晓雨一愣,知道自己理亏也不好发作,只得下马道歉道:“实在抱歉,要不我带你到医馆救治。”
那乞丐看着燕晓雨下马的姿势,拘谨有礼,并不是直跨而下,再见她容貌清丽,一双眼睛妩媚含情,心中已知道面前这人是男扮女装,随即开口道:“不用医馆,你给点钱,把我带去前面的土地庙,那有我们丐帮的弟兄,我们有自己的药草比医馆里的好用!”
燕晓雨听到这乞丐说自己是丐帮,又看他上了年纪,说不定在丐帮中还有些地位,心中一喜,忙从怀里掏出五十两银子递在老乞丐面前,道:“大叔,您是丐帮弟子,久仰久仰,这五十两银子不成敬意,只是不知道大叔知不知道丐帮帮主乔镇岳现在何处啊?”
老乞丐眉头一皱,狐疑道:“你找我们帮主有什么事吗?”
“啊,我有两位好友燕卓与沐云风和你们帮主是故交,我想向乔帮主打听一下这两人的下落。”燕晓雨回答道。
听到燕卓与沐云风名字,老乞丐眼睛一眨,双眼露出一丝贼光:“哦,我们帮主游侠四方,一时我也不知道在哪,不如你去我们那土地庙坐坐,那有往来总舵的弟子,或许知道些消息。”
燕晓雨一听如此,也是喜笑颜开,道:“那我扶大叔那您上马,我牵马,您给我指个方向。”
那老乞丐见燕晓雨近身要扶自己,嘴角显出一抹冷笑,就在燕晓雨搭手之际,老乞丐手腕一甩,劈出一记手刀,打在燕晓雨背后,将她登时打昏过去,从她的身上搜出了几百两的银票银子,并趁机揩了一把油。
“呵,竟然还是个不会武功的娃娃。”那老乞丐不屑道,一臂夹起燕晓雨,脚下一点便跃到那良驹之上。
这老丐在一条腿受伤的情况下一夹一纵,仍是如此轻快灵动,可见其武功之高。
这老丐名叫李明鸿,明面上丐帮皇城城郊的一个老乞丐,实际上则是江左缉事厂下的内卫暗桩,专门打探这江左都城周遭的丐帮情况。
他将燕晓雨放在身前,纵马飞奔。
马蹄飞奔,燕晓雨发边一缕发丝散在额前,勾勒出说不尽的风情妩媚。李明鸿看了一眼,咽了一口口水。
“这女子生得可真是好看,哎,这四下也没人……”他这般想着又摇了摇头,“谁知道这四周有没有其他内卫,要是被看到小命不保啊。”
这江左王朝内卫有严厉的准则,暗桩在外不得与女人质、女线人等逾矩之行为。这些人都被带到审讯司都会经过严苛的身体检查,一旦发现有侮辱的痕迹,那负责的暗桩就要受到处分。
所以,这李明鸿也只能过过手瘾,四处摸摸,这逾矩的行为他是有心无胆啊。快马奔腾,一盏茶的时间,李明鸿便将燕晓雨带到了暗桩会合的联络点,土地庙。
这土地庙早已断了香火,再加上年久失修,两扇掉了漆的木门敞着,露出那金身不再的土地公公。
李明鸿夹着走到土地公神像后,转动机关,那神像后竟赫然出现一条暗道。这暗道点着长明灯,笔直地通向地下。他缓缓走下台阶,沿着暗道一路笔直而行,到达了一个空阔的大厅。
“来着何人?”大厅的暗处传来声响。
“缉事厂都城卫第三百八十六号暗桩,李明鸿。”
“所为何事?”那声音又从暗处空荡荡地传来。
“卑职抓到一女子,这女子打算从乔镇岳嘴里打听燕卓与沐云风的消息,卑职这才给她带回来了。”
“嗯,将她交给审讯司,审讯司的人会审问她的。”
“是。”
这李明鸿道了一声“是”便缓缓从大厅内退了出来,按照原路走了出去。他这一边退一边想,也算还好啦,路上遇到这么一个人,既有了业绩还赚了几百两的外快,也算是可以了。
大厅内,两名黑衣人从黑暗中走出。
他们一头一脚将燕晓雨抬起,送往了缉事厂审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