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孙大狗可不是什么慈善家,他低价卖马,自有他的打算。
这清风明月庄里的马,都有自己的标识,走到哪里一看见那屁股上“明”字便知道是自家的马。
所以他卖这马,也是方便自己手下的人追踪。
这西域的良驹脚力当真不错,燕晓雨来时天色已近黄昏,踏马奔到最近一个小镇,十几里的路程,不过小半个时辰。
她进了城,在一个客栈处落脚,将马牵给小二,自己一人进了客栈,点了三四个小菜,不急不缓地吃了起来。
就在她吃饭时,一个豹头环眼、黑髯短打的壮大汉抱拳走了过来。
“兄弟,可是初来这范阳城?”
燕晓雨看了一眼大汉,心中想起老太太的教诲:遇到坏人可以虚张声势。
“不是,我常来这范阳城。”
黑脸大汉一听,又道:“那你可知这范阳城里的范三爷。”
燕晓雨眼睛一眨,道:“当然认识,我和范三爷可是老相识。”
“既然兄弟和范三爷认识,那我们便是一家人,这顿饭兄弟我请了。”那黑脸大汉一屁股坐在燕晓雨旁边,“小二,来一斤酱牛肉,再来一瓶玉冰烧,来一只鸡,再三个小菜,哦,再来一个水煮腰花。”
那小二听了也是手脚麻利的上菜,先上的自然是那现切的酱牛肉。
见酱牛肉上桌,那大汉冲着燕晓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把抓起三四片牛肉塞进嘴里,模样极是豪迈。
燕晓雨看着那大汉吃相,心中暗暗感叹,这江湖上的汉子是不一样,吃相与出手都是那么大方。
那大汉也不看燕晓雨,自己吃完一斤牛肉,见那整鸡上了,又是冲着燕晓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一把拽下鸡腿塞进嘴里。
燕晓雨看着他,啧啧称奇,好家伙,这家伙饭量真是不小啊。
那大汉将一个鸡吃完,仰头将那玉冰烧痛饮而尽,一番吃喝下来,满腮黑髯也沾染上了一层锃亮的油光。
“兄弟,你慢用,我去付账。”
那大汉拱了拱手,起身向着掌柜的走去。
燕晓雨看着他伟岸的伟岸,又看着他和老板说得有说有笑,还冲着自己点头,心道:这家伙真是有趣,只是他将这一桌子菜吃成这样,自己怎么下嘴呢。
她是金枝玉叶,自然是不吃别人的剩菜。
“老板,再给我来一碗酱肉面。”她这般说道。
那老板闻言,走了过来,看了那一桌子的剩菜,道:“客官,这一桌子菜可有五六两银子呢,这都浪费了?”
燕晓雨一笑,道:“五六两银子而已,再说刚才那个大汉不是付账了?”
“啊。”老板一愣,“那大汉走的时候,说是你付账啊。”
“啊。”燕晓雨一愣,“啊,这。”
“客官,本店可不能吃白食!”那老板这么说着,脸上不由冷了一分。
燕晓雨知道这是给自己脸色,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道:“去,给我找零!”
那老板一听,脸上瞬时又换上一堆笑意,冲着燕晓雨是不住点头哈腰。
燕晓雨看着老板那样子,心道:婆婆说的,果真不错,是商三分奸,这老板滑头得紧。只是,她记住了“是商三分奸”却忘了“财不外露”。
她那五十两银子刚一拿出手,门外一个大汉就走进了,这大汉生得好面孔,身子结实、仪表堂堂,一身绸缎长衫罩着,又显出那一丝贵气。
这大汉跨进客栈,身后还跟着刚才那吃白食的黑大汉。
“快滚进来。”那大汉一声喝道。
只见他身后,刚才那吃白食的黑汉子灰溜溜瑟缩着肩膀走了进来。
“还不把钱还给这位小兄弟!”那大汉又喝道。
黑大汉从怀里掏出六两散碎银子,递在燕晓雨眼前。
“道歉!”
黑大汉一颤,开口道:“对不起兄弟,我不该吃你的白食。”
他这般说罢,那贵气汉子开口道:“兄弟我叫范三,范阳城里的人看得起我,尊我一声范三爷,这小子经常诓骗外地人,今天被我抓住,也是他罪有应得。”
燕晓雨看这范三爷仪表堂堂,为人又如此正派,心中对他顿时生出些许敬佩道:“久仰范三爷的大名,闻名不如见面,今日一见果真神采不凡,敬佩,敬佩。”
“哪里,哪里。”范三爷拱了拱手。
就在他们说话间,掌柜地将剩余的四十多两银子给燕晓雨送了来。
范三爷见那些银子,开口道:“兄弟,随身携带这些银子,怕是会被人惦记,所谓是财不外露,兄弟可还是要看管好。”
燕晓雨点了点头,道:“三爷,您说的是。”
“兄弟,初来贵宝地,何不到我府上坐坐,也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燕晓雨本想推脱,但这三爷实在是热情,几番邀请下,她就被范三爷邀进了马车。
但她哪想得到,她刚进那马车,一柄冰冷的匕首已贴在了她的后心!
“别动,别说话!”身后那人喝道,“我们只求财,不害命,你把身上的银子都交出来,我们就放了你。”
身后人这么说着,马车帘子一拉,范三爷和那黑大汉探出两只脑袋,阴险、贪婪、丑陋地看着她。
燕晓雨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范三和那黑大汉是一伙的:“我把钱都给你,你放了我。”
她这般说着,将怀里藏着的一千多两银子与银票都掏出来了。
那三人看着这么多钱,看得眼睛都直了,结巴地问道:“还有吗?”
“没了···”燕晓雨怯怯道。
那身后持刀的人把钱都揽进自己怀里,然后一脚将燕晓雨从踹了出去,带着范三与黑大汉策马扬长而去。
燕晓雨屁股挨了一脚,跌在地上,摔了一个四仰八叉。她活到现在哪受过这份罪,眼里当即含了泪水,但她又想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