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牍劳形,直至傍晚时分。
崔维桢先去福禧院请安,蓁儿不在,他与女儿玩了一会儿才回去明熙苑。
院子里的丫鬟各行其是,打帘子的丫鬟看到他回来便匆匆行礼,崔维桢制止了她的通报,往里间走去,发现书房的灯火亮着,从槅门的纱罩中能够窥见一抹伏案写作的倩影。
走进一看,不禁哑然。
蓁儿还是穿着早晨的常服,但晨间梳得整整齐齐的鬓发已经杂乱不堪,东一缕西一缕,很有街头叫花子的风范。再看她忽而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终于明白这副造型所为何来了。
再看地下,已经掉了不少秀发,崔维桢忽然想起她前不久提起的秃头理论,嘴角不由一抽。
不过是一篇策论罢了,真的有这么难吗?
他叹了口气,迈步走过去,正在专心思索的叶蓁蓁浑然不觉脚步声临近,反而被突然遮蔽而来的阴影吓了一跳,惊得从位置上蹦了起来。
嘭。
脑壳一痛,回头望去,就见崔维桢捂着嘴站在她背后,俊脸有些许的扭曲,不用问也知道,刚刚是磕到他的下巴了。
叶蓁蓁顾不上脑壳了,连忙过去查看:“是不是磕到下巴了?张嘴让我看看,舌头有没有受伤?”
“嗯……舌尖有点痛……”崔维桢含含混混地说着,顺从地张开了嘴,叶蓁蓁果然看到他舌尖破了皮,正缓缓渗出血丝来。
“哎呀,这可怎么办才好,这里的伤口又不方便上药。”
叶蓁蓁急得不行,连忙去翻药箱,结果找来找去,就没找到合适的,崔维桢缓过劲来,制止了她的翻箱倒柜:“小伤口罢了,不碍事,明日就好了。”
她依旧有些不开心。
崔维桢便道:“说来是我的不是,突然间吓着你了。脑袋还疼不疼?”
叶蓁蓁摇头,凑过去在他的伤口舔了舔,再抬头看他:“疼不疼?”
崔维桢的目光渐渐暗沉,按住她的脑袋加深这个吻:“还不够。”
一吻下去不知今夕何夕,叶蓁蓁理智尚存,气喘吁吁地推开他:“轻一些,免得加重伤口。”
崔维桢意犹未尽,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神情依旧眷念,一手环着她不放,一手替她挽起凌乱的鬓发:“策论不会写吗?等着我回来教你就是,没必要为难自己。”
“区区一篇策论罢了,自然难不倒我。”
叶蓁蓁立马警惕地看了过来:“我已经草拟好了,就差誊写上去了。”
崔维桢看了看她凌乱的鬓发,又看了看地上的头发,一脸狐疑。
叶蓁蓁为自己死去的头发暗暗垂泪,表面却丝毫不肯认输:“我只是精益求精罢了,才不是不会写呢!”
不蒸馒头争口气,可不能让某人看扁了去。
崔维桢挑了挑眉头,拿起书案上的草纸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眉宇间难掩惊讶,蓁儿还真没骗他,这篇策论已经写完了,而且还写得不错。
这样的行文脉络、谋篇布局,一点儿也不拖沓累赘,行文下来有理有据,凝练紧凑,论点证据鲜明独特,比朝中某些徒有虚名的酒囊饭桶高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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