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突兀的制止声响起,许朗不悦地抬头,眉头紧蹙,等待着对方给个说法。
开口竟是钱氏。
她双手紧紧攥着衣裳,指尖甚至在布料上扣了一个洞,但是许朗并不知她这一刻的挣扎、迟疑和痛苦,只觉得她的声音格外怪异:“你、你要不还是别吃了,我回头再给你送一份餐食过来。到底是外边的饭菜,终究比不上自家的顺口。”
听她讲完话已经耗尽了许朗为数不多的耐心,他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那点儿厨艺也敢和醉香楼的大厨相比?没得笑掉人大牙!老子吃口顺嘴的,你还在一旁叽叽歪歪个不停,我看你是存心不让老子顺心!”
他心中憋着气,又不能隔着栅栏去把这个臭婆娘揍一顿,只能把怒火撒在手里的大鸡腿上,低头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结果还未等到他碰到鸡腿,手腕忽然一痛,手中的鸡腿就这么掉在满是脏污的牢房里。
伴随着鸡腿一块儿掉落的,是一个红枣大小的石子,与他手腕的红印一模一样。
“他娘的……”
许朗开口就是一连串的脏话,污言秽语,难听至极,他以为是钱氏动的手,结果钱氏正低眉垂目地站在那儿,连视线都没给他分上一丝半点,像是一尊毫无生命力的木头人似的。
不是她?那又是谁?
很快,他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只见一排全副武装的衙役走了过来,不仅迅速把掉落的鸡腿、敞开的食盒全部收拾起来,还把钱氏押了起来。
“钱氏,我们怀疑你联合歹人毒杀重犯,现在请你配合我们走一趟。”
像是木偶人似的钱氏突然卸了力气,宛若一摊泥般软了下来,她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嘴里不停地念着:“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毒杀夫君……”
许朗恍惚地看着这一幕,怀疑自己是因为伤势太重而出现的幻觉,不然他怎么会看到这一幕呢?向来逆来顺受的妻子会毒杀他?开什么玩笑!她怎么可能有这个胆子!
他神经质地笑着,却有一股悚然和胆寒从内心蔓延,钱氏确实没这个胆子毒杀他,但是不代表没有人不敢……
“差爷!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快来保护我啊!”
许朗吓得哇哇大叫,与她心如死灰的妻子相比,他的求生欲简直旺盛得不行,甚至还主动开口道:“大人不是想知道绑架案的幕后主使吗?我招!我全部都招!”
好家伙,这许朗进了大牢大半个月,居然什么关键信息都没招!
躲在暗处的方典吏双腿一软,一下子就坐了下来,既然许朗没招,为何赵家会得知此案已经证据确凿的消息……
难道……
咚咚咚,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传来,方典吏抬头一看,来者竟是他的顶头上司黄刑书。
“方照,你糊涂啊!糊涂啊!”胡子花白的黄刑书不住地摇头,语气是说不出的失望:“这一次,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了,你自求多福啊。”
他挥了挥手,后头的衙役们立马上前,三两下地把方典吏给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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