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哥哥他们才不轻松呢,他们每天都要训练到很晚,可辛苦了。”
一道清脆的童音愤愤地响起,风明不悦地皱起眉头,低头一看,果然在一群小豆丁中看到一个横眉怒目的小丫头。
段家这闺女一如既往地不讨喜。
风明本不予理会这个小丫鬟,只是……他的目光一凝,看到了几张被他忽视了许久的陌生面孔,这几个小郎君生得唇红齿白,玉雪可爱,锦衣华服更添难以言及的贵气。
这三个小孩儿和大兴坊的小子们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物。
特别是一身红衣锦袍的小郎君,总觉得有些面善,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这小孩儿的身份绝对不凡,光是这一身的料子足够顶得上普通百姓之家一年的嚼用。
“这几位小公子面生得很,不知是……”
三娘立马挡在崔执端几人面前,仰起头瞪他:“他们是我的朋友,你不许打坏主意。”
她眼里的戒备都快溢出来了,仿佛眼前并不是什么街坊邻居家的长辈,而是吃小孩儿的大虫似的。
崔执端等人看她如此袒护自己,心里有些感动,宁康更是冰释前嫌,觉得这位小姐姐真讲义气,难怪
是大兴坊的孩子王。
风明对于小孩子的威胁不以为意,反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就段家那贫瘠的家底,若真有这等尊贵的世交,他风明愿意随了段家的姓!
他没理会段家丫头,朝郭宏鸣看去。
郭宏鸣有一瞬间的迟疑:“小侄受人所托,带几位小友来坊里玩一玩。”
“瞧我,这几日都昏了头,如果没记错的话今日就是封赏庆典吧?贤侄们都是从文化广场回来的?”
风明竟是没再追问,而是莫名其妙地另起一问,郭宏鸣一头雾水,但这并不是什么好隐瞒的,便点了点头。
风明眼中迅速闪过一抹暗光,脸上的笑容愈发真挚起来:“这是大喜事啊!听说你们的赏银已经提前发下来了?还给街坊邻居们发了米面。你们的心确实是好的,只是年轻人到底要多为自己着想,花钱大手大脚可不行。你风叔这里就有钱生钱的法子,你们把这笔银子交给我打理,保准让你们利滚利,成为明州府首富指日可待啊!”
他的语言蛊惑,画出的大饼确实引人心动,若是不知道他底细的人说不定当真被骗了去。但是在场的人谁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六亲不认的赌徒
,连女儿都能卖掉的人,怎么会好心帮忙打理钱财。
若真交出去,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郭宏鸣非常清醒,别说银钱目前不在自己手里,就算是在,他也不会动心的:“多谢风叔好意,我们目前并没有这个想法,就不劳烦您操心了。”
“郭贤侄先不急着拒绝。”风明有些不悦,目光扫过大兴坊其他队员:“你是蹴鞠队的主力队员,分到的赏银肯定不少,兴许看不上那点儿利钱。但是其他贤侄就不同了,他们的银钱不多,现在有了本钱肯定是想要钱生钱的,是吧?”
被他目光扫到的小伙子们俱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有位小伙子姓风,与风明有些亲缘关系,见此多说了一句:“风叔有所不知,我们的赏银并不在手中,而是由知府大人做主让衙门替我们保管,我们每月只能在里正爷爷的监督下去官府取一笔生活所需的银两,所以我们手头并没有银子给您做生意的。”
他知道自家族叔是什么人,所以多说这番话想要让他打消主意,免得他再起什么祸害人的心思——
在场的人都懂得他口中利滚利的生意是什么
,且不说风明的人品值不值得信任,就说他口中的生意吧,这种生意肯定是沾不得的,老老实实的平头百姓谁会沾上那些东西?没得背上了孽债。
他们懂得其中猫腻,崔执端等人就不明白了。
因为自家娘亲的缘故,崔执端在耳濡目染之下对做生意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他经常听自家娘亲嘀咕做生意不易,每月都要投入大笔银子在永善堂的开支上,偶尔还会入不敷出,着实艰难。
所以一听可以利滚利的生意立马就好奇了起来,如果娘亲也做这种生意,那日后是不是都不用发愁银钱不够用呢?
于是他好奇地扯了扯蒋宾白的袖子,小声问道:“蒋大哥,这种利滚利的生意是什么?”
蒋宾白看了风明一眼,担心他听到,便拉着小公子后退了好几步,压低了声音解释道:“小公子可千万不要被他蛊惑到了。这所谓的利滚利的生意太恶毒了,是有损阴德的。这世上哪有暴利的生意?有的无非是放利子钱罢了,那是要出人命的。这些放钱的人专门挑急需用钱的人下手,或是赌徒、或是病中无钱医治之家、或是因为儿女婚嫁而急需用钱之人,有的甚至故意设圈
套让人上当,然后顺势发利子钱……
这利子钱每日都利滚利,一日不还就翻倍,一翻再翻,最后翻到借贷者还不起的天文数字,不知有多少人因此典儿卖女,家破人亡。这些放利子钱的人,造的罪孽啊,下了十八层地狱滚油锅都不足以恕罪呢。”
言罢,蒋宾白又望了风明一眼,声音压得更低了:“我们这位风叔就是其中一个受害者。他在赌场被人出了千,输了一大笔钱,所以借了一大笔银钱继续赌。他自以为可以凭这些银钱可以赢回来,结果嘛……”
他摇了摇头,眼神添上一抹怜悯:“最后欠下赌场和放利子钱的庄家一大笔银子,这时风家没有家产可卖,他只能把自家两个女儿卖了,现在风家两位妹妹就在花街柳巷讨生活呢……”
这些话似乎不应该对孩子讲,蒋宾白自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