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宁康被竹熊迷得三荤五素,就连馨宁这个“无齿小儿”也拜倒在竹熊的毛毛腿之下。
这孩子在叶蓁蓁怀里一点也不安分,乌溜溜的大眼睛紧紧盯着竹熊不放,小嘴里咿咿呀呀地喊着大家都听不懂的外星语,不过,肯定是和竹熊有关就是了。
屋内各处的引枕都是竹熊的样子,就连馨宁自己也有一套竹熊的扮演服,想要不熟悉都难。
崔大娘大概猜到孙女激动的原因了:“估计以为林子里的竹熊是自己的衣裳呢。”
只要想想就可爱极了。
叶蓁蓁蹭了蹭女儿的小鼻子:“馨宁小宝贝儿,里头可不是你的衣裳。你看,抱着竹子啃的那只小竹熊是圆圆,趴在水池里的那只大竹熊是团团,它们是一对母子哦。”
她介绍得郑重其事,仿佛馨宁能够看得懂似的,崔大娘不由摇头叹笑。
崔维桢从前衙回来,看到的便是这番其乐融融的场面,案牍之间的劳累瞬间消散无踪,他缓步走了过去,崔执端率先发现了他,高高兴兴地上前见礼:“爹,您忙完了吗?今日是休沐,您怎么也不得空啊。”
“公务在身,无论休沐。”
掌管一府
之地,里里外外都是政务,哪怕是休沐也是不得空闲的。
再有一个月是秋收,借粮的事情暂告一段落,崔维桢又开始忙着查看往年积压的案宗,分出难易和轻重缓急进行处理……
当一名知府说难也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若像前任知府般万事不管,只需稳坐钓鱼台等着下面的人孝敬,自然是容易的。但若想要治下政通人和,是要付出努力的。
崔执端不知其中的弯弯道道,只知爹爹勤政爱民,备受百姓和夫子们的赞誉,心里对爹爹十分敬爱,言语间无不是孺慕:“爹爹,我们在赏竹熊呢,您也来看看吧。”
崔维桢正是为此回来的。
蓁儿正笑盈盈地看着他,连眉梢都透着喜悦,也不枉他让人把竹熊押送过来。
“站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坐一坐,当心日头晒。”
她笑着招呼了一句,崔维桢便举步走了过去,顺手接过她怀中的女儿——馨宁如今月份大了,身子愈发沉了起来,一时半会儿还好,抱久了还真有些受不住。
叶蓁蓁趁机甩了甩胳膊,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听着崔大娘拉起了家常,竹叶沙沙,孩子们清脆的笑
声阵阵,午后的惬意难得宁静舒适。
再过不久,竹熊犯困,开始趴在枝桠上休息,馨宁也累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大家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今天的赏玩活动。
午后正是小憩的好时光,崔执端那几个小子有无穷的精力,结伴着跑去玩陀螺了,崔大娘却是犯困了,带着馨宁一块儿回去了福禧院休息。
叶蓁蓁牵上了崔维桢的手,抬头看他:“知府大人不忙了吧?陪我小憩如何?”
明明是担心他累坏了身子,却非要说是陪她。
崔维桢握紧了她的手,轻声应道:“好。”
午睡酣畅,有熟悉的冷香在身旁,叶蓁蓁睡得极为安稳,等到醒来时,一时间有种时光错乱的恍惚感。
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下来,连被褥都是冷的,叶蓁蓁怔怔地发呆,脑子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秋芜听到动静,走进来伺候:“夫人,您醒了。喝一杯温水吧。”
叶蓁蓁接过温水喝下,脑子才渐渐清明起来,她看了看窗外的光线才大概确定了时辰:“郎君呢?”
她不抱希望地问道。
谁知秋芜答道:“郎君没有去衙门,方才醒来后就一个人去了
书房,现在还在里头呢。”
叶蓁蓁连忙穿了绣鞋下了床,走到去了东隔间的书房,果然看到崔维桢坐在书案前挥笔疾书,也不知道在写些什么,他的神情格外专注,但在叶蓁蓁进来时立马就警觉了起来,遮住了宣纸上的字不让她看。
“为何我看不得?难道你写了我的坏话?”叶蓁蓁故意问道。
虽然宣纸被遮挡住了,但书册眼熟得很,正是她之前要求崔维桢写的传记。最气人的是,她知道他经常往传记里填充内容,但偏偏无法看见,她的小心脏啊,都快被好奇给淹没了。
她不是没想过要偷看,只可惜崔维桢早就防备她来这一遭,特地把传记存放在设置了机关的木匣子里,她废了老半天都打不开,最后还被察觉了,可把她给气坏了。
其实木匣子的机关并不复杂,只要找匠人就能破解开,但那样就没意思了。与其借助外力,叶蓁蓁更想凭借自己的聪明智慧破解这个难题,这斗智斗勇的过程,也算是夫妻间的小情趣吧。
“激将法对我没用。”
崔维桢早就看透了她的小把戏,看到书册上的墨迹已经干了,便慢悠悠地把书册阖上,又
慢悠悠地把书册放回小匣子里,当着她的面扣上暗锁,最后光明正大地放在了书架上。
“你若想看,自己拿去便是。”
叶蓁蓁:“……”
这人真是坏透透了。
明知她打不开机关,非要眼馋她。
“你等着,我今天就开始研究墨家机关术!”叶蓁蓁气哼哼地撂了狠话,她就不信自己打不开那破玩意儿了。
哦?
崔维桢淡定地挑了挑眉头,甚至还体贴地从书架中取下一本书递给她:“此乃墨家入门,蓁儿可以一读。”
叶蓁蓁怀疑地看着他:“你会这般好心?你不是向来反对我读这些杂书吗?”
墨家机关术,对于儒家来说也是三教九流的杂书。
崔维桢脸上看不出半点心虚:“墨家亦有可取之处,看一看也无妨。”
这本书确实有翻阅过的痕迹,应该就是崔维桢的旧书,叶蓁蓁将信将疑,但这本书确实是她所需的,便勉强接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