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羲娘的提醒,叶蓁蓁当天与崔维桢提起民间捐赠这回事,崔维桢第二天就在衙门口放置了一个义捐箱子,还派遣了一名典吏从旁登记。
听闻义捐箱子才刚摆放出来,羲娘就以严庆班的名义捐赠了十两银子,她是明州府的名人,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因此不少人受其影响,也纷纷慷慨解囊,虽然捐赠的数目都不多,但也算是打响了捐赠的第一枪了。
三日时间一眨而过,很快就到募捐宴当日。
今日的叶蓁蓁穿着一身水红色的金丝织锦宫装,束胸长裙堪堪露出起伏的弧度,外衫用金色的丝软烟罗系上,体型纤秾合度,虽然不如之前那般苗条纤瘦,但别有一番丰腴玲珑的姿态,完全看不出她已经是两个孩子他娘。
穿戴整齐后,叶蓁蓁在梳妆台前上妆,秋芜给她扎了堕马髻,发髻松垂,将坠未坠,富贵中带着慵懒大方的美感。
发型好看是好看,只是在晃动脑袋时,满头的鬓发总有一种乌云坠落的不安全感,叶蓁蓁伸手扶了又扶,喊了秋芜一声:“时间还来得及,要不重新换一个发型吧。”
崔维桢恰好从演武场回来,
身上还带着几分沐浴后的水汽,走过来时甚至带出一股淡淡的冷香。
他从妆奁中挑了一根金步摇插在她乌云堆叠的鬓发上,声音低沉:“就这样,别换了。”
琉璃镜中的妇人鬓发浓密乌黑,挽起的发髻像一座堆叠的香山,金色的步摇珠华萦翡翠,宝叶间金琼,颔首低眉之间,薄如蝉翼的金蝶无风而动,展翅欲飞。
崔维桢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目光幽远:“似乎还差了些什么。”
不用思考太久,他很快就执起一支细笔,点了胭脂水粉在她眉宇间画了一朵幽香淡雅的兰花。
兰花的典雅高洁中和了妆容的富贵艳丽,端方又不失清雅,出席今日的场合十分契合。
神来之笔,顿时有了画龙点睛之效。
叶蓁蓁揽镜自照,左瞧瞧,右看看,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这下她也不嫌弃堕马髻不自在了,这副妆容搭配得天衣无缝,完全凸显了她相貌和气质上的优点,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她臭美地对着镜子挤眉弄眼,嘟嘴卖萌,眼睛弯成了美丽的月牙。
崔维桢失笑,点了点她鼓起来的脸颊:“就爱作怪。”
叶蓁蓁
恃美行凶,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我长得好看,我乐意!”
她的双唇嫣红饱满,气嘟嘟的样子更是诱惑勾人,崔维桢没忍住低头吃了一口,旁边的伺候的秋芜、玉秀等人纷纷捂嘴偷笑,自觉地退了下去。
接下来并没有发生什么需要和谐的内容,因为叶蓁蓁不为男色所动,非常无情地推开了他,紧张兮兮地举起琉璃镜左看右看,发现嘴上的胭脂果然被吃了一块,顿时有些不开心了。
她拿起湿帕子擦去残红,一边抱怨道:“我好不容易才画好的唇妆,你这么一下让我白费功夫了,又得重新画了。”
崔维桢心虚:“……我帮你重新画过。”
唇上残余的口脂已经擦得一干二净,露出原本嫣红粉嫩的唇色,崔维桢端详了一番,然后才把视线落在妆奁上。
妆奁上有一个暗格,里头盛放着琳琅满目的口脂,崔维桢作为一名绘画高手,对这些口脂的颜色如数家珍,但是在选择时犯了难。
该选哪一种才好呢?话说回来,他第一次发现蓁儿有这么多种颜色的口脂,竟是比颜料还要多上一些。
再看向旁边那盒所谓的眼影,
他一时间默然——女子上妆,估计与作画一样讲究吧。
叶蓁蓁素手一指,毫不犹豫地点了其中一样颜色:“这款色号,正配我今日的妆容。”
崔维桢看了一眼,拿起唇刷沾了口脂开始上妆,他的手很稳,沿着唇线画下,眨眼间就画成了。
叶蓁蓁取来胭脂纸轻抿了一口,让唇上的口红更加自然柔和,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确认没有什么不妥之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大功告成!”叶蓁蓁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裳,对着崔维桢说道:“时辰不早了,我得去给娘亲请安,然后该赴宴了。”
崔维桢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掌干燥而温凉,掌心还有细细的茧子,却一点儿也不刮人。
“我陪你。”
崔大娘一贯起得很早,叶蓁蓁来时她已经梳洗完毕,正在碧纱橱盯着奶娘给馨宁喂奶呢。
崔维桢不方便进来,叶蓁蓁进去里头看孩子。
她上了妆,不敢抱孩子,就着胡氏的怀抱逗了女儿几下,问道:”“馨宁这几日的胃口如何?喝的奶水和以往一样多吗?”
胡氏说道:“这几日小女郎开始吃辅食,填了肚子后喝的
奶水就少了些,不过胃口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吃得可香了。”
叶蓁蓁点了点女儿的小鼻子,笑着说道:“咱们家的馨宁真能干。”
馨宁似是知道娘亲在夸她,咯咯直笑,露出一张的牙龈。
等等……
叶蓁蓁凑近了仔细瞧一瞧,顿时发现了大新闻:“娘,您快看,馨宁是不是长牙齿了?牙龈上有一个小包呢。”
崔大娘连忙过来一看,果然看到一个小包包,脸上顿时有了笑容:“这孩子这几天总爱咬东西,昨日还咬了哥哥的手呢,原来是要长牙,在犯痒呢。”
一群人凑在一块儿看稀罕,崔维桢在外边听了一耳朵,不禁扬声问道:“馨宁长乳牙了吗?”
大家这才想起孩子她爹在外头呢,连忙把孩子抱出去与她爹一起分享喜悦。
崔维桢看到女儿牙龈上可爱的小包包,果然很高兴,表情柔和得不可思议,揉着女儿的小脑袋说道:“咱们家的馨宁开始长大了。”
馨宁安心地窝在爹爹宽厚的臂弯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