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明鉴,她们都是一些乡野丫鬟,没见过什么世面,这会儿都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了,小妇人来回答您的问题……”
卓嬷嬷急急地跳出来要当代言人,生怕那几个她们说出什么不妥当的话出来。
关公面前耍大刀,这人的心虚已经溢于言表了。
叶蓁蓁冷笑:“不用,让她们自个儿回答。”
卓嬷嬷冷汗津津,掏出帕子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嘴上说着:“快回答夫人的问题,仔细些说话,莫要污了夫人的耳。”
叶蓁蓁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卓嬷嬷立马低下了头,但余光一直在瞪着那几名女郎,把她们瞪得直哆嗦。
俗话说得好,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卓嬷嬷的眼神并不能煞住所有的女郎,一位穿着湖绿色的女郎站了出来,大声说道:“夫人,民女有冤要伸!”
“你胡说些什么!”
卓嬷嬷立马就急了,上前一步要把人拉住,然而她还没动弹就被伯府的仆妇们拉住了,玉秀冷着脸警告了一句:“卓嬷嬷,不可失礼。”
湖绿色衣裳的女郎原本被吓得后退了一步,这会儿看到卓嬷嬷被牵制住,轻轻地松了
一口气,终于把满肚子的委屈倾吐而出:“夫人容禀,小女姓许名慧,本是秀才之女。我爹爹在去岁的水灾中遭了难,不幸染了瘟疫,幸亏有景宁伯大人和京城来的大夫们力挽狂澜,我爹爹的瘟疫渐渐好了起来。
只是爹爹年纪大了,这一病伤了根本,还耗费了不少银子,这半年来一直卧病在床,无暇理会家务。可恨我那继母和继妹早就不满我许配了良缘,一直把我视作眼中钉,故而私下作祟,诬陷我与家中小厮有染……”
说到这里,许女郎瞬间泪雨滂沱,脸上既是悲愤又是屈辱,愤恨地看向了卓嬷嬷:“后来我才知道,她们胆敢行栽赃陷害之事,全是卓氏这个歹毒妇人撺掇的。卓氏采买丫鬟的风流传开来,我继母见财起意,从卓氏那儿得来栽赃陷害的毒计,在败坏了小女的名声之后,再顺利把小女卖了出去。”
父亲被气得重病,未婚夫家上门退亲,众叛亲离的滋味让她陷入绝望,最后被押着签了卖身契,更是让她心如死灰。
许慧以为自己这一生就这么完了,兴许以后被卖入大户人家为奴做婢,或者成为烟花
之地的下贱伶人,没想到峰回路转,竟让她遇上了宁国夫人!
宁国夫人,天下女子之表率也,又是出了名的慈善正义的贵人,见到了她,就相当见到了希望的曙光。
许慧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声悲泣:“夫人,小女乃清清白白之身,更想清清白白做人,此生不愿为奴为婢,只是卓氏以家父相要挟,小女才苟活在现在。只愿夫人和大人能够惩戒此恶人,小女哪怕是死了,也心甘情愿了。”
话音方落,她竟是砰砰地磕起了脑袋,力道一点儿也不敷衍,她的额头很快就青肿起来。
“快,把许女郎搀扶起来。”
玉盘连忙过去把人扶起,叶蓁蓁怜惜地拉着她的手:“你放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卓氏既然做出那等压良为贱的恶事,朝廷的律法自然饶不了她!”
许慧转忧为喜,感激地福礼道谢。
卓嬷嬷却急了,连连叫嚷道:“夫人,您可别信这丫头的一面之词,小妇人是冤枉的!小妇人是茂城府衙指定的牙婆,向来知法守法,诚信为先,万万不会做出那等儿肮脏事。这个小蹄子惯会花言巧语,夫人您可别被她蒙
骗,最后引狼入室啊!”
“你胡说!我所言句句属实!”许慧红着脸辩解。
卓嬷嬷冷笑:“你偷人是人尽皆知的事实,我何必胡言?至于逼迫你押手印,这事儿谁看到了?你有证人吗?没有证人就别胡言乱语,蒙骗了伯爷和夫人不说,还毁了他们的清誉,这种大罪可不是你能担当得起的。”
叶蓁蓁眯起了眼。
这位卓氏在呵斥许慧,又何尝不是在暗暗威胁她和崔维桢?她胆敢如此肆无忌惮,想必是已经扫除一切不利的障碍——作为一名经验老道的牙婆,她应该有丰富的扫尾经验的。
果然,许慧脸色一白,低声呢喃道:“是继母和继妹亲自压着我按的手印,当时只有她们和卓氏。继母和继妹与卓氏狼狈为奸,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件事的。”
卓嬷嬷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有一说一,这副嚣张的模样非常刺眼,还很讨打,叶蓁蓁压抑住大人的冲动,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就不信你每一件事都处理得妥妥当当了,不承认又如何?关到府衙里慢慢审就是了。”
卓嬷嬷的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她不
可置信地看向叶蓁蓁,眼中的怒火宛若实质:“宁国夫人以权压人,这天底下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崔维桢把妻子拉到身后,冷冷地说道:“本官和夫人还轮不到你来论断。不过,眼下就有人明目张胆地违反王法了。”
他的目光一转,直接落在了张驿臣身上。
张驿臣瞬间汗出如浆,双腿一软,直接瘫软在地上——不同于卓嬷嬷的混不吝,他的胆子并不大,本来就在刀尖上舞剑,这会儿终于图穷匕见,他瞬间就吓破了胆。
吓破胆的张驿臣再无隐瞒,如他和卓嬷嬷的勾当全盘托出,顺带的,卓嬷嬷的所作所为也被暴露得一干二净。
原本还底气十足的卓嬷嬷这会儿被掀了老底,再也没有之前的嚣张,如斗败的公鸡蔫了下来。
若不是有仆妇钳制着,她这会儿怕是要冲过去暴打张驿臣了。
崔维桢厌恶地看了他们一眼,对着墨砚说道:“把人押下去,好生看管,来日到了明州再提审。”
墨砚连忙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