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不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掉进某人的温柔陷阱,还以为自己圣光普照,拯救了某个大好青年岌岌可危的脆弱小心灵,心情好得几乎要飞起,连空气都弥漫着蜜糖的甜丝儿。
崔维桢坐在太师椅上,支着下巴看她忙碌。
她在吃食上讲究,装盘也丝毫不马虎,比如说国色胭脂的容器都是找来上等的瓷窑烧出来的瓷瓶,每一个容器至臻至美,这也是国色胭脂备受推崇的原因之一。
除此之外,她还让人烧了不少精美的瓶瓶罐罐作为家用,每一种瓶罐的图案设计都独一无二,这些都是她闲暇时亲自设计的。
她忙碌得像只勤劳的小蜜蜂,让下人把她珍藏在库房的瓷罐取出一字排开,她亲自擦洗干净后又开始挑拣,嘴上念念有词:白鹤延年图样的给爹娘、牡丹夺艳的给楚凝嫣、凭栏眺望的给秦夫人、策马高歌的属于宁阳公主……
一个个地给宽肚彩釉白瓷罐分配了归属,她才心满意足地往里面装饴糖,清透亮黄的饴糖被拉开长长的黏丝,淡淡的清香在春日的午后蔓延,连阳光都带上了甜味,徐徐地渗入了骨子里,暖至四肢百骸。
崔维桢的唇角已经在无意识间挑起,目光温柔而缱绻,此时此刻,他竟觉得嘴里念叨得不停的蓁儿有些可爱——明明已经是当娘的人了,少妇的明艳和风情在她身上提现得淋漓精致,但是,她的眼睛却从未老去,始终明亮璀璨,始终灵透狡黠,始终真挚纯粹……当她笑眯着眼看着你时,仿佛坐拥了世间所有的明媚和温暖。
也许,只有心境明澄的人,才有这样沁人心脾的感染力吧。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一样,内心充盈而慈善,待人以诚,温柔细心,哪怕是小小一罐饴糖,都没忘记给身边的亲朋好友送去一罐。
这是崔维桢所缺少的品质,所以他在京中的人缘,一直都比不上才来了两三年的蓁儿——上次文武百官替她申辩已经是最好的佐证。
崔维桢漫无边际地发散着思绪,旁边是妻子忙碌的身影与娘亲和儿子的嬉闹声,时光缓慢而清甜,所有的烦扰和闲杂都在这个阳光微醺的午后消散,他甚至没有出息地想着,若是能这样过一辈子,也不枉此生。
“回神了。”
清脆温和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崔维桢眼神开始聚焦,对上了叶蓁蓁近在咫尺的面容,她与儿子如出一辙的杏眼微微长大,微微带着点儿疑惑:“你想什么呢?叫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没什么。”
崔维桢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低沉,带着慢而温柔的宠溺:“怎么了?”
叶蓁蓁的脸似乎有些红,迷迷糊糊地把一罐饴糖塞进他手里,道:“听说王师弟过几日要去外地任官,你少不得要去一趟夫子家,这罐饴糖你就顺道带给王夫人吧。”
王师弟自然是王学政的儿子王钰旋,在周训庭外任后,王学政也想办法给儿子谋了个好位置,不日就要启程到地方任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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