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管他心中如何怨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无法对此女做什么,更别说她还有崔维桢护着。
对上崔维桢冷意十足的眼神,风玉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知为何背后升起一层冷汗,总觉得此子一点也不简单。
难道这么多年的逃难生活,还没有磨灭他的傲骨吗?
想起当年那个在京城贵公子圈中惊才绝艳的少年郎,风玉明的眼神沉了沉,高声道,“风家承蒙陛下恩泽至今,从未有过不敬之言举,今日之事实乃意外,但家丁伤害御马亦是事实,我会把人交给京兆府尹,以证风家绝不包庇的决心!”
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慷慨激昂,明明是戴罪之身,偏偏表现得像是英勇赴死的义士般,这样的装腔作势的本事,真真是炉火纯青。
虽然是做戏,但他还是成功了,哄得一些头脑简单的百姓和风家的拥护者齐齐叫好,称赞风府高义。
高义?
只有风玉明亲自去受刑才叫高义,推出几个家丁当替死羔羊,算什么高义?
看着已经吓得瘫软在地的风府家丁们,叶蓁蓁的脸上一片寒霜。
风玉明在旁造势,眼看着挽回几分声势,心中十分得意,又开始作秀,对着家丁们说道,“你们今日犯下大错,唯有受到惩罚才能恕清身上的罪孽,对此,我表示万分痛心。你们都是风府的老人,自知府上护短的性子,你们放心,你们的家人,府上会好好照顾着,你们自行去京兆府伏罪吧。”
风府家丁们又惊又俱,又恨又感动,一群三大五粗的汉子,哭成了泪人——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一般,他们都是风府的家生子,主人要他们的命,他们也不得不从。
于是他们重重地磕了几个头,为首的一位家丁道,“小人罪有应得,不敢累及主家及家人,虽万死难辞其咎。只是此番一去,就是死别,望主子们保重,也望……也望主子能对小人家小多垂怜几分,可怜我那三岁小儿……”
说到这里,他已经是泣不成声,涕泗横流。
场中已经有人面露不忍,风玉明唇角微勾,向那家丁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你们放心地去吧,府上绝对不会亏待你们家人。”
家丁们抹着泪离开了,步履沉重蹒跚,某些人不忍之心愈重,窃窃私语地议论起来。
不知是哪个人提高了声音,“我看那状元郎的夫人狠心得很,若不是她穷追猛打,他们何至于丢去性命,妻离子散?”
那些有些身份的人还好,在场的普通老百姓再看叶蓁蓁时,眼神就有些不对了,毕竟那群家丁与他们一样,都是人微言轻的群体,一时难免有了兔死狐悲之感。
这样的谴责的眼神,很快就达到了顶峰。
就在这时候,一道宛若莺啼的声音响起,如泣如诉,让人听着心都跟着揪起来,只听她道,“叶娘子,女子以贤德良善为本,你这般铁石心肠,如何配得上冰清玉润的状元郎?”
来者何人?
叶蓁蓁闻声看去,脸上就挂上了冷笑。
原来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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