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朝廷书》经过离骚馆的读书人口耳相传,很快就传遍整个京城,最后被呈到皇上御案前。
据闻皇帝看到后,几度拍手落泪,与左右宦官说道,“维桢真不愧崔卿之子也。”
及至上朝,让宦官当朝诵读《报朝廷书》,并当场询问京兆府尹,彻查会试舞弊进度如何,京兆府尹只知道审问抓人,根本不敢向某些人伸手,被问起话来也是支支吾吾,答非所问,自然没个结果。
皇帝大怒,严厉斥责了京兆府尹的玩忽职守,直接把调查一事交给魏王——《报朝廷书》是魏王进献的,交给他负责舞弊一事,已经足够说明皇帝的态度。
毫无意外地,早朝过后,崔维桢被证明实属冤枉,无罪释放。
叶蓁蓁和崔大娘提前得到崔维桢被释放的消息,早早地去京兆府大牢前等着,待看到崔维桢从里面出来,婆媳两人都忍不住红了眼。
虽然打点到位,又有魏王的特殊照顾,崔维桢在狱中并没有受到什么苛待,但终究不如往日那样干净整齐,浑身显出几分落拓狼狈。
叶蓁蓁心疼极了,想要上前给他来个爱的抱抱,结果被崔维桢避开,“别,身上味道难闻。”
他这
些天只是有机会擦身子而已。
叶蓁蓁:“……”
这么煽情的时刻,说这些真的可以吗?
噗嗤。
崔大娘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你这孩子,总算安全出来了,可把娘和蓁蓁给吓死了。家里给你准备了艾叶水,正好回去洗一洗晦气。”
“对对对,别傻站着了,回去吧。”
叶蓁蓁直接上手把崔维桢往马车上推,崔维桢脸上带着无奈又宠溺的微笑,积极地配合着她幼稚的游戏——这些天让她担心受怕,现在让她开心些又何妨?
大牢门口的其他人羡慕地看着他们,不仅仅是因为这夫妻两的伉俪情深,更是因为崔维桢能够安全出来,他们的家人,还在牢里待着呢。
未知的等待,足够把人给逼疯。
“姐姐。”
叶蓁蓁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停下与崔维桢的嬉闹看过去,便看到对面街道上站着一位素装妇人,妇人满脸的憔悴和疲惫,不是叶葭葭又是谁?
得到她的视线回应,叶葭葭小跑过来,目光显得急迫又讨好,脸上挤出一抹谄笑,紧张又期待地看着崔维桢,问道,“姐夫,您,您被无罪释放了吗?其他举子什么时候才能被放
出来?”
崔维桢的脸色迅速从暖春三月到寒冬腊月转变,淡淡地说道,“夫人请慎言,内子家人俱在临西县,并无什么妹妹在京城,你认错人了。”
叶葭葭脸上迅速闪过尴尬和难堪,她已经领教过崔维桢的无情,只能把求救的眼神转移到叶蓁蓁身上,不管怎么说,她好歹是她血缘关系上的堂姐。
“姐姐,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我已经知道错了,现在可以向你道歉。您不愿意我叫你姐姐,我也可以不叫,只是求求你告诉我,陛下对涉险舞弊的士子们是什么章程,好不好?”
叶葭葭低声下气,再无上次上门挑衅的嚣张和得意,不用猜也知道,她的夫君许安浩也被抓进牢里了。
因为几番经营,崔维桢不管是在士林中还是在皇帝心中,都是清清白白的典范,所以魏王才能够在皇帝默许的情况下,提前把他放出来。
但是其他人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真正的彻查现在才开始,许安浩究竟有没有作弊,得查过才知道。
于是叶蓁蓁只能告诉她,“具体什么章程我也不清楚,但现在是魏王负责这件案子,你静等消息吧。”
叶蓁蓁言尽
于此,不愿与她多做纠缠,然而才刚抬脚就被叶葭葭抓住手,“姐姐,姐夫能够出来,肯定是和魏王熟识,您帮我求求情,把我家夫君也放出来好不好?我下辈子做牛做马,都会报答您的恩情。”
许安浩是何许人物?
别说是崔维桢求情了,就是魏王也不敢擅自把人放出来,他得了这个差事,正被恪王惦记着,不敢有丝毫差池,凭什么要冒风险帮一个无名无姓的小人物?
不管叶葭葭是真蠢还是假蠢,叶蓁蓁都不打算奉陪,冷冷地甩开她的手,道:“魏王一向公正无私,若你的夫君当真清白,自会被无罪释放,现在案情未明,你求我们也没用。”
崔维桢早就等得不耐烦,见叶葭葭还欲凑上前,冷冷的一个目光瞥过去,叶葭葭便浑身寒颤,像是被人定住身一般,再也动弹不得。
这个人男人,果如往日般冷情。
不,崔维桢的冷情只是对外人,诸如现在,每当面对叶蓁蓁时,都是他表情最为丰富的时候,“你就是心太软了,叶葭葭这种人,不理会她就是了,何必听她废话。”
叶蓁蓁也有些无奈,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原主身体的影响,对于她的家人,她
总是不能做到狠心绝情,比起其他外人,总是多了几分容忍。
这或许就是她占据原主身体,应当偿还的利息吧。
叶蓁蓁不愿深谈其中缘故,连忙转移话题,“听听废话就算了,我是知道分寸,不会让你为难的。”
崔维桢目光一柔,成亲至今,除了叶家二房那群极品,叶蓁蓁从未给他添过什么麻烦,更没有提出什么过分要求,周到体贴得让人心疼。
他忍不住说道,“你可以让我为难的。”
叶蓁蓁见他一副感动得不行的模样,不知又脑补了些什么,顿时觉得有趣,眼珠子一转,笑眯眯地问道,“真的?”
“真的。”
“那你快说,叶蓁蓁是绝色大美女。”
崔维桢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叶蓁蓁是绝色大美女。”
叶蓁蓁心花怒放,“再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