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凌疏通好关系,崔维桢得以重返国子监。
国子监位于西三街的崇儒坊,占地广阔,足足有半坊之地,从聚仁坊到崇儒坊,需要小半个时辰的车程。
然而这只是理想时间,如果碰上大朝会的日子,九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参加,交通堵塞,一路上花上大半个时辰也是有的。
好在大朝会只是每月的初一十五,平日都是常朝,只需五品以上的官员上朝就行了,倒也不必每日都保守堵车折磨。
饶是如此,崔维桢也不敢耽搁时间,防止出现什么意外,他在重返国子监上学的第一天,他在寅时就起床了,足足比平常早起了一个小时。
按照现代的时间算,他是四点就起床了!
温暖的感觉一离开,叶蓁蓁就被窜进被子里的凉风冻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崔维桢在穿衣裳,这才想起来,他今天该去国子监了。
顿时睡意全消,连忙起床伺候他梳洗,还把前些天特地买来的羊皮大氅给他穿上,“天气越来越冷了,注意保暖,不许脱下来。”
崔维桢接受了她的好意,去前头时发现崔大娘也醒。
她正张罗桂兰婶把热腾腾的早膳端上
来,“快来用膳,也不知国子监现在能不能让送饭,不然你的午膳得在食堂解决,食堂的饭菜你又是不喜欢的,日后可要遭罪了。”
想起食堂的大锅饭,崔维桢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不由比平时多吃了一些,好歹顶饿,中午可以少吃一些。
叶蓁蓁见此,便把自知的调料酱给他带上,若是国子监不让送饭,只好委屈他用调料酱拌饭了。
红云还没修养好,这次出行用的还是租借的骏马,但马车却是自个儿的。
簇新的马车经过多天的晾晒,已经没有油漆异味,叶蓁蓁在里面放了水果熏香,里头弥漫着淡淡的果味清香。按照崔家的品级,不能制作大规格的豪华马车,但经过叶蓁蓁的巧妙设计,里面的空间一点也不小。
以放置衣服和茶点的柜子作为隔间,分出里外两层。里间放了一张软塌,上面铺上又柔软的皮毛,足够一人躺下小憩,当然,也足够三人并排而坐,软绵绵的引枕足够征服所有人。
外间有坐榻、茶几、红泥小火炉,小火炉里烧着炭,整个车厢都是暖融融的,叶蓁蓁昏昏欲睡,崔维桢只觉得热。
便与叶蓁蓁商量
,“日后我不坐马车,只需骑马就可以了,如此也可以方便些。”
作为一名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崔维桢一直觉得马车是给女眷和上了年纪的人坐的,比起坐马车,他更想骑马出行。
叶蓁蓁立马就清醒了,“可是现在天儿这么冷了,骑马刮得脸疼,怎么受得住?”
崔维桢不当一回事,“只需擦一擦你做的护脸霜就行了。”
护脸霜只是防皲裂,但并不能防寒啊。
崔维桢在某些方面的小坚持,叶蓁蓁实在是争辩不过,觉得今日要不是她想要送他上学,说不定连马车都不坐了。
不得不说,她真相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马车终于抵达崇儒坊,看到许许多多骑马上学的国子监生,叶蓁蓁终于明白崔维桢为何有此要求了。
那好吧,总不能让他当了人群里的异类。
叶蓁蓁甚至在谋划着,日后便让红云当崔维桢的专属坐骑,改天还得再买一匹专门拉车的骏马才行。
心里想着事,但并不妨碍她送崔维桢下车。
国子监占地宽阔,还未见大门口,就见到街道口的辉煌锦绣的牌坊,黑底鎏金的牌匾高高挂在上面,上书“国子监”三
字,字迹古朴大气,隐隐有锋寒的锐利呼啸而出,气势十足。
听说此乃开国皇帝亲自题的字,太宗一生戎马,字如其人,果不其然。
穿过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牌坊,走了半条街,才见到国子监大门,自然又是一番气势辉煌,言语不足为表。
国子监不比县学,叶蓁蓁到了这里就要止步了,也不敢露出小女儿情态,免得被人看到笑话,她倒是不要紧,崔维桢还要在这里念书呢。
看着崔维桢的身影在人群中消失,叶蓁蓁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才刚要转身离开,就听到一道耳熟的声音叫她,“叶娘子,是你吗?”
转身一看,果然是熟人。
她顿时欣喜不已,“徐公子,你也来国子监读书了吗?什么时候来的,如今在哪里落脚?”
是的,来人正是临西县的徐子钦。
徐子钦神色有些尴尬。
其实他早就来了,前阵子崔维桢声名鹊起,他也有所听闻,但是他没好意思去联系人,这会儿碰上,难免有几分气虚。
不过遇上叶娘子,总比碰上崔维桢好,他多少松了口气,道:“我刚来没几天,住在贤德坊,改日再登门拜访。”
贤
德坊,就是前面提过的,作为皇帝德政所在的廉租房,不仅上京赶考的士子在那里租住,连品级低、没钱没门路的小官员,也一家子蜗居在那里。
说是登门拜访,却不问崔家住处,叶蓁蓁想起两家之前发生的不愉快,当下也有些尴尬。
她强行尬聊,“徐公子是自己一个人来,还是带上家人?”
徐子钦神色更加不自在了,“内子和一两个下人随行。”
秦月茹也来了。
叶蓁蓁嘴角一抽,难怪徐子钦没问住处呢,大概是知道有秦月茹在,崔维桢不愿让他登门吧。
“你与维桢在临西县就是同窗好友,彼此情分不浅,如今同在国子监读书,更是缘分,徐公子,若是有什么困难,尽管找维桢就是。”
崔维桢虽然因为秦月茹恼了徐子钦,但彼此交往过的情分不是作假的,他虽然看起来冷情,但绝不冷漠,肯定不会介意对旧友多照拂几分。
徐子钦不知信没信,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