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门思过十天后,崔维桢被肖学正要求回县学,这个决定是李勋道也无法阻拦的,毕竟崔维桢持身以正,机敏警惕,想抓到他的把柄并不容易。
但没关系,抓不到崔维桢,还有叶蓁蓁,很快,满庭芳就出事了。
“什么,满庭芳走水了?”
叶蓁蓁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来报信的李掌柜,觉得他是在讲冷笑话,“前天才下了场雪,积雪未化,你跟我说走水了,这不是开玩笑吗?”
李掌柜苦着脸,“姑奶奶,小人怎么敢拿这种事开玩笑,是真的走水了。昨儿个晚上,库房突然着火,不仅把存货烧没了,还火势大涨,烧到左邻右舍,好不容易才用积雪才灭掉的,现在满庭芳只剩下木架子了。”
叶蓁蓁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有没有伤到人?”
“昨儿个是小德子看守库房,因为去抢救存货,烧伤了半只手,其余人被他叫醒,并没有受伤。”
叶蓁蓁抿了抿唇,回屋里披上斗篷,戴上帽子,“走,我看看去。”
原本是冷冷清清的大冬天,因为着火的缘故,满庭芳所在的大街难得聚集了看热闹的百姓,一堆人站在满庭芳黑漆漆的店铺前凑热闹
,议论纷纷。
他们也觉得稀奇,“大冬天的也能走水?这是满庭芳惹怒神仙,降下火灾以示惩罚吗?”
“胡乱说什么呢,没闻到有油味儿吗?我看这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呢。”
“这也太可怕了,满庭芳招惹什么人了,怎么那么多事端?”
“生意太好,招人眼红呗,恨它家的人多了去了,谁知道是什么人。”
……
一群人议论纷纷,待看到叶蓁蓁和李掌柜走过来,立马噤了声,因上次审案之顾,不少人都认识叶蓁蓁是这满庭芳的东家的。
看热闹也就罢了,在人家东家面前乱议是非,未免太无理了些。
看热闹的不说话了,自有着急的人开口,“叶娘子,你们家店面烧了,我们定下的胭脂怎么办吶?”
“是啊,是啊,我的落霞膏用完了,正好要添补呢。”
“我想买生发水,我娘说它好用得很呢,不仅重新长出了头发,头发还养得乌黑顺滑,我都想跟着用了。”
“小娘子,生发水当真如此好用?”
“骗你们做什么,满庭芳的东西,什么时候不好用了?”
“也对。叶娘子,你们店面被烧,这可怎么办啊。”
……
一群小娘
子焦急不已,免不得又咒骂暗中生事的人,叶蓁蓁听得解气,但也得安抚客人。
“各位小娘子都是店中老客户了,我们自然不会让客人失望。大家尽管放心,县城的店面虽然被烧了,但我们在府城也有分店,很快会让龙虎班的人护送一批胭脂过来,届时再通知各位小娘子,就劳请你们多等上几日了。”
“那我们就放心了,叶娘子,你一定要找出真凶,交给县老爷打入大牢才行。”
“劳烦大家费心了。”
叶蓁蓁笑容有些淡,恐怕她们口中的县老爷,才是罪魁祸首呢。
满庭芳分为前后院,前院是店铺,后院是王祁住所,李掌柜和店里的跑堂也正在里面,现在是前院烧得最严重,上下两层都遭了秧,虽然不至于到李掌柜口中木架子那种地步,但也成危房了。
“李掌柜,让人在门口拉起警戒线,派下人守着,免得让闲杂人等进去误伤。还有,找一队匠人来,把烧毁的房子拆了吧。”
李掌柜连连应是,差使下人行动起来,门口很快拉起缰绳,看热闹的人都被人逼退三尺,都不许靠近了。
受到火灾牵连的左邻右舍,见他们拉起大阵势,
纷纷出来索赔,“叶娘子,你们店面着火,烧到我们家了,是不是得赔偿?”
左邻右舍虽然被烧,但并不严重,稍微修缮一下就可以了。
叶蓁蓁不想引起争端,好声好气地应了,“可以,我愿意给你们各自赔偿一百两,作为误工费和惊吓费,你们房屋的修缮费用,也一概由我们承包。”
左边的掌柜应了,但右边留着胡子的掌柜不依。
他眼睛细得只剩下一条缝,精光外露,“一百两银子远远不够,你们烧了了我家店面,影响了风水,必须要五百两才行。”
五百两!
在场的人到吸一口凉气,这人狮子大张口,还当人家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也太黑心了吧?
李掌柜气急败坏地骂起来,“姓胡的,大家当邻居这么多年,你这趁火打劫的吃相也太难看了,你还要不要脸了!”
“我实话实说,怎么就不要脸了?”
胡掌柜一副小人嘴脸,“满庭芳日进斗金,五百两对你们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我要点赔偿算什么了?这么抠抠缩缩吃独食,难怪别人看你们不顺眼呢。”
这话是真的不要脸了。
叶蓁蓁冷笑道,“我满庭芳赚多少银子,和
你没关系,更没义务赈济你了。如果胡掌柜对这个赔偿不满意,我们只好公堂上见了。我们火灾损毁邻舍房屋,律法上该如何赔偿,我们就如何赔偿,休想我们多赔一文钱。”
本朝律法周全,民事纠纷都有详细的规定,不怕对簿公堂,无法可依。叶蓁蓁开口赔偿,是为了左邻右舍的情面,既然有人不要脸,那就休怪她不客气了。
就算李勋道从中作梗,也不能违背律法让她多赔了去。
胡掌柜也是知道这点的,一百两银子已经是非常可观的赔偿了,若是对簿公堂,他们怕是五十两银子也得不到。
他脸色微微一变,冷哼了一声,“叶娘子好厉害的嘴,好男不跟女斗,我便让你一回。”
呸。
李掌柜啐了他一口,脸上满是鄙夷,从怀里掏出一百两银票,直接拍在他胸膛上了,“胡掌柜,收好了,有父老乡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