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花容失色,下意识捂住肚子,偷瞄桢哥儿的反应,结果就这么和人家黑黢黢的眼神对上,就更尴尬了。
崔维桢的目光在她懊恼的脸上一转,“昨天还剩下几个窝窝头,我放在厨房的锅里,你去吃了吧。”
倒是没有像昨晚那样嘲讽她。
叶蓁蓁松了口气,又觉得不好意思,“你和娘吃了没有?”
“吃过了。”桢哥儿看了她一眼,“今日便罢了,明日记得早点起来,家里的活儿太多,不起早点,是干不完的。”
叶蓁蓁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我要干什么活儿?”
什么活儿?
农家到处都是活儿,喂鸡打扫、下田干活、洗衣做饭、捡柴劈柴……
更别说崔家还添了个病人,侍候病人吃喝拉撒,里里外外都需要人手,总之别想有清闲的时候。
听着桢哥儿细细地数着活计,叶蓁蓁像是被生活打了一个重拳,昨晚的信誓旦旦,立马像漏气的气球般,立马就萎了下来。
就着凉水吃了两个窝窝头,肚子勉强填了个饱,叶蓁蓁不是正经的农家女,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眼里没活儿,只会在院子里瞎转悠,不知道该干什么
。
这会儿看到大母鸡神气十足地从跟前经过,还当溜猫逗狗呢,手贱地在人家身上薅了一把。
这可不得了了,大母鸡现在每天都能下一个蛋,是家里的金疙瘩,一向是当祖宗似的精心照料,她上来就招惹,可不就是欠教训吗?于是,她手背被啄了一记,立马就红了。
崔维桢给魏大娘喂了药出来,看到这一幕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只当什么都没看见,往厨房边上的杂物间一钻。
出来后手上就多了一把弓和一袋箭。
看着他往外走,叶蓁蓁立马跟上去,“桢哥儿,你要上山打猎吗?”
叶家村就有一座山,就离村尾不远,村里人时常进山挖点野菜,打一些牧草,偶尔挖个陷进还能收上几只野味。
但是正经儿的猎户是没几个,毕竟山里的大虫、野猪什么的不是闹得玩的,大部分都是农闲时,三五成群的壮汉一起进山打猎,收获如何只凭运气,大家伙都是背朝黄土面朝天的庄稼汉,吃着地里产出的粮食,才觉得踏实。
桢哥儿这个小身板,一个人进山合适吗?
桢哥儿也没多解释,开始吩咐她,“家里没有牧草了,
正好你打些回来喂鸡。”
得,这就给自己找活干了。
叶蓁蓁也不想当吃闲饭的,转头回去杂物间背上竹篓和镰刀跟上去。
村里面上山打草的姑娘媳妇并不少,来来往往间光顾着往崔维桢身上瞅,面上羞红一片,可崔维桢郎心似铁,愣是没瞧她们一眼,眼神一直落在叶蓁蓁身上,只见她东掐一把野菜,西挖一块竹笋,动作熟练得很,看来以前没少干这种活儿。
那可不是,叶蓁蓁姥爷家就有一座山,以前没少和姥姥上山,对这些熟悉得很,再有原主的记忆加成,她总算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废材了。
猪草还没打,竹筐里已经转满四处搜寻来的野菜了,特别是菌类,因为之前有过人吃了菌菇中毒,乡里人根本不敢碰这类东西,倒是便宜了叶蓁蓁。
她把认识的蘑菇都采下来,也不嫌多,晒干了能存好久呢。
野菜采得差不多了,叶蓁蓁都没注意桢哥儿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开始割牧草,这种牧草不管喂鸡和喂猪都可以,一年长好几茬,漫山遍野都是,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割了一大捆,把竹篓剩下的空间都占满了。
“哟,
姐姐,你怎么在这儿,才成亲头一天呢,你就要上山干活,崔家未免太不体谅人了吧。”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叶蓁蓁抹了抹头上的汗,回头一看,就看到二丫和村里的一群姑娘凑一堆,带着点幸灾乐祸和嫉恨的眼神看着她。
语气也有些尖酸,明目张胆地挑拨离间。
叶蓁蓁直接往旁边树根上一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
“又不是什么尊贵的人,成亲的头一天干活又咋地了?你去问问村里的婶子们,哪个不是这样过来的,二妹妹,你这样的思想可要不得,不然日后哪个肯娶你,人家要的是干活的媳妇,可不是等着伺候的少奶奶。”
大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叶二丫不愿意背上娇气的名声,故作委屈地说道:
“我只是关心你几句,姐姐怎么阴阳怪气的,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也不能把气撒在我身上啊,你嫁不成表哥,这可怪不了我。”
哟嚯,这小婊砸颠倒黑白的本事还挺厉害的,这本事和她阿奶有得一拼了。
叶蓁蓁压住自己的火爆脾气,镰刀往地上一扎,脸上笑眯眯的,却莫名有种江湖草莽的混
不吝之气;
“什么表哥不表哥的,二妹妹你胡扯些什么呢,这十里八乡的小伙子哪个比得上我们家桢哥儿?我又不是瞎了眼,干嘛舍弃了桢哥儿去嫁给什么表哥!二妹妹,你也是自家人,可别到处败坏我名声,不然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叶二丫被堵得半晌说不出话来,特别是周围的姑娘们都情不自禁地点头附和叶大丫的话,全然忘记对方当初是怎么在公开场合诋毁桢哥儿了。
都是一群见风就是雨的蠢货!
“桢、桢哥儿!”
不知是谁惊叫一声,所有人才转移了注意力,发现桢哥儿不知何时回来的,手里提着一只染血的兔子,就站在不远处,也不知听了有多久。
叶蓁蓁想到方才的一番话,脸色立马就红了。
桢哥儿目不斜视地越过人群,拔起地上的镰刀丢回竹篓里,他背着竹篓,把兔子递到叶蓁蓁手上,神色淡淡,说得却是:
“回家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