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媳妇儿说妥后,顾有粮又转头问他闺女,“怎么才能给将工分制给大伙儿讲明白?”
正咬着笔头,乍然一听她爹这话,顾初心连笔带纸一股脑地推到他跟前,毫不留情地甩锅,“那会儿我才给二姐说懵了,所以甭指望我,你自己想吧。”
“你就不能给想想?”
“我咋想啊?
我会加减乘除,这里的人会吗?
我会百分数,这里的人又会吗?
你好歹还跟着酒楼掌柜混了几年,懂的难道不比我多?”
“哈!”顾有粮一拍额头,打着哈哈道,“忘了你没记忆这事儿了。”
“记工分的人可不能从咱家出啊。”舒韵在一旁提醒道。
“明白。”顾有粮点头,“规则是我提出的,记工分的人再从咱家出,落在有心人眼里,不就成了咱家的一言堂了吗?”
“爹,我刚仔细想过了,还是得轮着来才行。”顾初心两根食指绕着圈,缓缓说道。
“抛开工分制的优缺点不谈,就说咱眼下存在的问题。
就拿烧炭来说,虽然是个高工分活计,但一装一出,通常都得两天时间。
两天挣十公分,比起上山打柴少了一半,久了难免不滋生出别的想法。
咱给所有有能力进行烧炭工作的人进行编号,按烧炭的步骤进行循环。
比如:今天一号打柴,二号装窑,三号烧制,四号装框,五号售卖,到明儿就变成今天二号打柴,三号装窑,四号烧制,五号装框,一号售卖。
依次类推。”
“这不就跟流水线作业似的吗?”顾有粮道,“只不过流水线作业流的货物,咱们这儿流的是人。”
“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吧。”顾初心打着哈欠道,“我那也是举个例,具体怎么安排,就是爹你的事儿。”
“行,你爹我会看着安排的,早点睡去吧。”
——
隔日,顾有粮一边带着人装窑,一边注意着圆窑封顶的事儿。
忙活了一天。
晚上一百多号人在屋前的空地上集结。
或坐在石头上,或坐木柴上,或蹲在地上,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正前方的顾有粮。
见大伙儿都到齐了,顾有粮清了清嗓子,开口了。
“先说两句题外话,自打聚在一起后,咱商量事情的时候多,但正儿八经的会议,这还是第一次。主要呢,是说下以后的计划和安排……”
顾初心坐在她娘身边,眼也不眨地盯着她爹,好奇他准备怎么跟大伙儿讲工分制。
只见她爹拿出几块早已准备好的石头,握在两只手里,冲大伙儿道:“比如,这就是我们卖木炭得来的银钱,小的这块放在一边,作为公账,用来采买咱们日常所需的油盐粮食等物以及建公用房之类的。
剩下的这些就是该分到大伙儿手里的了。
至于该分多少,就由大家平日里所攒的工分决定。
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大伙儿所有的工分加在一起是二十分,那我们就块分成二十份。”
说着另一只抓起一把小石子,继续道:“就跟这些似的。大水两工分就拿两块走,富贵三工分,就拿三块走。
我这么说,大伙儿懂吧?”
几家老太太有些懵,但各家儿子和媳妇儿却纷纷点头表示,“懂!”
“那这工分又是怎么个算法?”沈长发大声问道。
顾有粮下巴指了指母女俩所在的方向,“闺女,你给说说。”
待顾初心说完,顾有粮便道:“没有记住没关系,赶明儿卖炭时,买些笔墨回来,到时修熠给列个表出来。”
待霍修熠应下后,顾有粮继续道:“我现在开始编号,点到的人一定要将自己的号码记住了。
为了公平起见,我从右侧开始,根据你们的座位次序来。
一号来顺,二号三狗,三号大狗……”
一圈下来,卫老太等人坐不住了。
“我们呢?咋没有号码?我们难道不能挣银子啊?”
顾有粮看向老太太的方向,示意她们稍安勿躁。
“这烧炭呢,是个辛苦活。
我刚才点到的这些人是我认为愿意来吃这个苦的人。
没有点到的人若有愿意吃这个苦的,现在可以举手报名。
同理,点到的人里若是有不愿意的也可以退下来。”
话音刚落,刚刚被点到名的人,那头都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就打个柴,搬个柴吗?有啥辛苦的。
顾有地第一个举了手,“眼下我做门窗是有工分拿,那做完以后呢?”
顾有粮笑道:“做完之后自然是跟大伙儿一起烧木炭了,那时再编号。”
“我们也是吗?”二牛问道。
“对!”
然后是霍修熠,“三叔,我也没有号码。”
“你识字,负责记工分。”顾有粮说完看向大伙儿,“都没意见吧?”
大伙儿依旧摇头。
待烧炭这边的事儿安排妥当后,顾有粮看了眼老太太们,示意她闺女继续念。
顾有粮依旧给老太太们以及各家媳妇儿闺女的编了号,唯独漏掉了舒韵。
卫老太只朝人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三儿都没意见,她操哪门子心?
有那功夫,还不如多赚几个工分呢。
她想得开,但不代表其他人想得开。
就比如隔着她两个座位的许老太,不停地瞅着她的脸色,心想,咋还没发作呢?
换作是有松家的,敢这么光吃不做,她非得给打出去不可。
然而,还有比她更想不开的人,那就是舒韵本人。
昨儿明明说得好好的,要给她安排个岗位的,怎么今儿就变了?
想到这儿,抬头便冲顾有粮的方向问道:“娃她爹,那我呢?”
顾有粮咧嘴一笑,“你给我打下手就成,到时分你点儿工分。”
舒韵恼了,这是给不给她工分的事儿么?
可大庭广众之下,到底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只暗地里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