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个安稳觉,大伙儿精神百倍。
忙活了一个早晨的顾有粮换好衣服,准备叫上沈长发一起去村里接廖村长。
顾初心将卖冻疮膏剩下的银子塞进他手里,道:“爹,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顾有粮笑着在她头上揉了一把,边将银子往袖袋里塞,边道:“一会儿爹给你带肉包子回来。”
顾初心撅着嘴,不满地瞪着他离开的背影,好不容易才扎好的头发那么给她祸害了。
重新扎起头发,去了屋子后面的山脚处。
卫老太正清理着屋后的石子,抬眸见她扒拉着某处的枯草,便大声道:“三丫,你搁那干啥呢?那上面的草不需要管,别白白浪费力气。”
顾初心掰下一块泥土,转头大声回道:“不会的,奶,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啊。”
扔下土块,拍掉手里的土渣子,顾初心抿了抿唇,厚着脸皮去了离他们最近的一户人家。
女主人刘氏背着背篼拿着镰刀,一幅即将出门的模样,看见顾初心时明显征愣了下,很快又笑道:“我记得你,你是昨儿才来我们村的。”
顾初心笑了笑,有些过意不去地说道:“不好意思啊,婶子,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呢。”
刘氏爽朗一笑,“这会儿正好,再晚才不是时候呢。有什么需要婶子帮忙的,尽管开口便是。”
“谢婶子。”顾初心脸上依旧挂着笑,“婶子家可有锄头和铁锹?”
“有,有,有。”刘氏说着,将手里的镰刀往身后的背篼里一扔,快步往一侧的小屋子走去,“我这就给你拿去。”
没一会儿便拿着两把锄头和一把铁锹出来,“拿得动不?要不要我给送过去?”
“拿得动,拿得动。”顾初心连连应道,“太谢谢您了,婶子。”
“这有啥值得谢的。”刘氏将东西递给她,“这季节地里没啥活儿,用不到它们,你慢慢的,不着急啊。”
“真的太谢谢你了,婶子。”顾初心握着锄把,诚恳地说道。
“没事儿,去忙吧。”
“好嘞,婶子。”
——
拿起锄头,在选好的位置开挖,没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的。
二丫捡起地上的另一把锄头,“三丫,我来吧。”
顾初心一把拉住她,“算了,二姐,这活儿不适合咱俩这样的小女子干。”
二丫轻轻挣开她,熟练地挥舞着手里的锄头,还问道:“你要挖个啥样的?”
顾初心耸肩,好吧,这活不是不适合小女子干,是不适合她干。
提起锄头,在地上画了个六米长,一米五宽的长方形,“就这样的,深度嘛,五到六尺的样子。”
挖掉最上层的泥土后,大牛和柳来顺担着干木头回来了。
两人接替了小姑娘手里的活。
顾初心带着二丫,对他们担回来的柴火进行分拣。
“为什么要分成两份呢?”二丫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想烧两种不同的炭,看哪种好卖,到时就烧哪种。”
二丫回头看了眼,“咱刚才挖的那个是也用来烧炭的?”
“对。”顾初心回道,“以前那法子每次出炭量太少,这回我准备换个新的。”
话音刚落,隋小宝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三叔,长发叔,你们回来了。”
顾初心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将最后一点儿柴火分开,快步去了屋子前。
“这是领了多久的,一个月吗?”顾初心背着手,好奇地问道。
正抱着米袋子的顾有粮手里动作一顿,看向她时有些犯愁,“闺女啊,咱没救济粮可吃哦。”
“怎么会……”顾初心瞪大了眼睛,“在永安城的时候不是问过,说有救济粮吗?”
顾有粮放下米袋子,搓了一把额头,“还是和京都地界不安置灾民有关,这里根本就没有发放救济粮的地方。”
“啊?那咱们的户籍岂不是也没有着落?”
“廖村长带去的文书上有陌爷的私印,葭安县的县令只看了一眼便吩咐人给我们办了。”
“还有呢?”
“也没田地分给咱们了。”顾有粮道,“不过这事儿对咱而言,就说不上好坏了。虽说灾民落户后每家可以分到田地各一亩,最差也是中等。但这些田地的税赋高达两成,且需连交十年,开荒也是如此。而咱们就跟这里原来的百姓一样,只要开出来荒地便是自家的,且前三年没有税收。”
见闺女有些懵,顾有粮便细细解释道:“风调雨顺的情况下,一亩良田最多收五百斤稻谷。两成的税后便剩四百斤。一斤稻谷七两米,最后落手里的大米还不到三百斤。”
顾初心这回懂了。
按每人每天半斤粮食来算,五口之家一年至少就得九百斤粮食才能满足。
假如田地产出各占一半,大米的缺口就高达一百五十斤。
更别提这里大多数家里都不止五口人,且每天半斤粮食对大伯那样经常下地的汉子而言,估计连垫底都不够。
开荒虽然没有税收,但粮食产量更低,甚至还可能出现颗粒无收的情况。
所以,是好是坏,还真说不上。
不过甭管好坏,都得先解决眼下的难题。
“爹,你都买了些啥?咱还剩多少银子?”
“糙米四文一斤,粗面三文一斤,各买了一千斤。盐就别提了,最次的也得六十文一斤,我没敢多买,就五斤,寻思要不行,咱还是烧草得了。”
“这就花掉七两多了。”
“可不,剩余这一两多还得买些萝卜白菜的囤着。”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这回别说刚采买回来的顾有粮和沈长发两人了,就连顾初心都觉得头大了。
不行,不行,炭得赶紧烧起来。
不仅如此,还得另外找点儿生财之道才行。
“爹,大哥和来顺哥在挖炭窑。”
“知道了,我们给这儿弄完就过去。”
“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