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韵看着她的模样,连忙伸出手,安慰般地拍了拍她的胳膊。
没事儿,大不了他们两口子以后努点力,等挣了钱请个绣娘回来,专门帮闺女做缝补就是。
丝毫不知道自己又被老母亲无声的关爱了一把的顾初心很快便从自我怀疑中回了神,将大伙儿的所带的衣裳都集中到一起,试图从里面找到些合适的料子。
结果却是失望了。
除了粗麻布还是粗麻布,唯一的几样细麻布还是他们一家三口和卫老太的。
她倒没啥舍不得,只是这手才摸上自己的衣服,卫老太的目光就如利剑般地射了过来。
歪着脑袋冲老太太俏皮一笑,趁老太太愣神的功夫,捏着衣角的两只手猛地一使力。
“呲!”
惊得卫老太回了神,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小孙女已经将布块递到了她面前,“奶,给你。”
卫老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个败家玩意儿,动作那么快干啥?撕他们的不成吗?这可全都是好料子。”
顾初心将布块塞进她手里,“就是得用好料子,预防瘟疫的效果才好。”
说完又将手里的另外一块递给了舒韵,“娘,你沿着这个位置先剪。”
卫老太看她一脸徜若无视的模样,顿觉气不打一处来,等安顿下来,非得抓着这小妮子好好说教一番才行。
恨恨地咬了咬牙,卫老太大步一跨,将顾初心身前的衣裳一下搂了个干净。
可不能再让小孙女保管了,否则迟早得被她嚯嚯完。
顾有松媳妇儿刘氏见状,连忙埋下头从自家的布料里挑了一块八成新的料子,和大枝一起坐到了舒韵附近。
许老太狠狠地瞪了卫老太一眼,暗地里唾了一口,心眼儿跟筛子似的死老婆子,害得她家又得贴上两块布料。
趁着大伙儿裁剪的功夫,顾初心在自个儿家的板车上翻了又翻,最终掏出一块白色的一次性床单。
正准备递给她娘时,又被卫老太一把多夺了过去,“这又是啥?”
“哎呀,奶。”顾初心有些无奈地看向她,“这是我以前买的,专门用来做口罩的,就是我爹刚才说的带脸上的那东西。”
“对!”顾有粮连忙出声帮腔,“那也是在游商那买的,也不便宜的。”
“那用来给三丫做衣服啊。”卫老太细细抚摸着手里的东西,“这料子多软啊。”
“做啥衣服啊,一撕就破。”顾有粮摆着手道,“除了做口罩也干不了别的,娘你就别心疼了,还给我闺女吧。”
“真的?你没骗我?”卫老太有些怀疑地看了他一眼,逮着边缘轻轻一使力,顿时出现一个小口。
卫老太这下是相信了,一脸嫌弃地将东西递给了小孙女,又紧了紧身后的包袱,这才跟舒韵做口罩。
女人们缝合的功夫,男人们也没闲着,纷纷找来细枝条做着头环。
成型后,女人又用家里的旧布料以头环为框架,做了些头套。
一切准备妥当后,天色又暗了下来,大伙儿便停在原地休息了一夜。
——
如顾有粮所料,越往前死尸越加多了起来。
大伙儿也由最初的慌乱变得沉默了。
顾初心给爹娘以及自己又加了两层一次性口罩,至于其他人,暂时是顾不了那么多了。
中午最热的时候,大伙儿才停下来,在一处由几颗大树围着的林子里休息。
简单的嚼了几口饼子后,顾有粮轻轻叹了一声,招呼大伙儿,“走吧,这地方可不能多呆。”
大伙儿这才回神,冲尸体最密集的地方作揖鞠躬后,往旁边绕了去。
受眼前境像的影响,大伙儿的心底又沉重了几分,加上担心碰着腐尸,染上瘟疫,动作也变得小心翼翼的,一时间整个队伍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低迷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天快黑时,顾有田开口,“小弟,我们今晚……”
顾有粮想也没想地道,“赶路,这段尸体太多,必须早点儿走上小路。”
没人反对,甚至还不顾疲惫的加快了步子。
直至后半夜,才趁着月色找到一处分叉口。
踏上小路后,又往前走了一公里,才停下来休息。
也不知道是太过疲劳,还是被白日里看到的景象所影响,谁都没了吃饭的心思,而是直接靠在一堆休息了起来。
顾初心趁着窝在她娘怀里的功夫,用便携式消毒液洗了手,又带上干净的一次性手套,给自己和爸妈分别弄了个小蛋糕,这才闭上眼睛休息。
——
翌日,大伙儿精神都好上了不少。
吃早饭的时候,韩氏问舒韵,“这条路上怎么没什么人走过的痕迹?”
舒韵撕下一块饼子回道:“我猜想啊,是边境流民来犯的消息传过来,大伙儿举家逃亡,跟风似的上了大路,以至于这路上没啥人走。”
“那前边应该会有村庄吧?”韩氏带着一丝期盼地问道。
经过这几天的跋涉,大伙儿也已经明白了水的重要性,自然都是想给空桶都装上的,
“应该是有的。”舒韵点着头道,“只是有没有水,还得看了情况才知晓。”
吃过早饭,一行人又往前走了两公里的样子,总算是见着了从出发以来的第一个村庄。
只是这村庄已然沦为一座空村,根本没发现水井的影子。
顾有田等人看着板车上为数不多的水,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顾有粮和舒韵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没特别担心,因为他们闺女空间里还存着不少水。
真到万不得已时,他们一家三口大不了单飞呗。
不过眼下说这些尚早,毕竟承载着原主的情意,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们也是不会放弃的。
“走吧。”伸手招呼完大伙儿,顾有粮挑起担子打头往前走去。
舒韵母女俩也搀扶上老太太跟在他后面。
其他人见状,也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