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奥添!你是不是想看我们都死了才满意!」
「段总, 这个项目要不再考虑一下?风险太高了,没必要……」
「段奥添!我们跟公司几十年了,说赶走就赶走!你凭什么!」
「段总, 我求您了, 我给您跪下来好不好……」
身边一片嘈杂, 到处都是陌生声音,还有很多复杂情绪。
有不满的、愤怒的……
办公室里, 二十二岁的段奥添只是冷漠坐在办公桌后面,对外界一切抗议声漠不关心。
而在办公桌对面, 一个和段奥添长相一模一样的青年情绪激动,难得失态。
「段奥添!爷爷把段家交给你, 不是让你这样糟蹋的!」
面对双胞胎哥哥的质问声,段奥添脸上毫无波澜,微微抬眼,打量着对面的青年。
哪怕他们是一模一样的长相, 身上流着同样的血脉,可他们过去的经历却截然不同——
一个天生养尊处优, 众星捧月;另一个活在烂地里,苦苦挣扎。
「段家?关我什么事?」段奥添声音带着漫不经心。
不过是随手投了几个烂项目,裁了一批人, 很重要吗?
不重要,就算段家倒闭了也不重要。
「你故意的。」段舟律神情越来越失望,转身离开。
第二天, 段舟律带着公司的大批核心成员脱离公司, 自立门户——
从此, 段家正式分裂。
段奥添依旧无动于衷, 还是继续当他的大老板, 投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项目,裁掉老员工,再提拔自己的新人。
公司上下变得乌烟瘴气,一层一层加压下去,底层员工不断抗议。
段家多年心血被糟蹋成这样,已经退休的段老爷子无法挽回,只好将费沉喊来做说客,希望任奥添停手。
「段奥添,公司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还有很多员工,他们也有自己的家庭。」费沉坐在段奥添对面。
岁月没有在费沉身上留下多少痕迹,成熟又稳重。
段奥添给费沉倒了一杯茶,突然笑了一声。
「费叔,我一直都很尊敬您,喊您一声叔叔。」
「以前我都是乡下长大的,当初段家也没管过我,现在段家是死是活也跟我无关。」
「反正我没爸也没妈。」
……
没爸也没妈……
……
床上,六岁半的任奥添突然睁开双眼,醒了过来。
脑海里一片混沌,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可是再仔细回想时,却又想不起来梦境内容,就只记得梦到了好多人。
梦里有段舟律,有叔叔,还有好多不认识的陌生人。
任奥添望着天花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睡在任奥添旁边的段舟律翻了个身,不小心将被子带过去了一些,任奥添没有被子盖了。
任奥添眉头一皱,默默将被子扯回来。
段舟律睡得半梦半醒,感觉到被子被夺走了,迷迷糊糊睁开眼,控诉:“你抢我被子。”
“你把被子都带过去了。”任奥添严肃,将被子夺回来一半,给自己盖好之后这才躺下,准备再睡一会儿。
可惜任奥添还没闭眼多久,房门就被敲响了。
“起床了。”任炀打开房门,喊两人起床。
房间里,两个小卷毛都一动也不动,躺在被窝里,似乎睡得很熟。
任炀也知道两人是在装睡,平时周末都能醒来得特别早,偏偏一到上学就不想起床。
任炀来到床边,将外面那个小卷毛抱起来,顺手揉了揉小圆脸:“小段同学,起床换衣服了。”
段舟律边打哈欠边换衣服,先去洗漱了。
任炀伸手,将睡在里面的任奥添捞过来,帮忙换衣服。
任奥添似乎没睡醒,整个人呆愣愣的,连个反应也没有。
“还没睡醒啊?”任炀揉了揉头发。
任奥添看着舅舅,突然说:“做梦了。”
“梦到什么了?”
“段舟律,还有叔叔。”
任炀帮任奥添系上扣子,随口问:“没有梦到舅舅吗?”
“没有。”任奥添摇头。
虽然他想不起来梦的内容,可还是知道那是一个不好的梦。
不好的梦,就不要梦到舅舅了。
任奥添穿好衣服,跑去洗手台那边,先去刷牙了。
自己刷牙洗脸,任奥添来到客厅,看到段舟律正在整理书包。不远处厨房那边传来动静声,是叔叔在里面煮面条。
来到餐厅,任奥添看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四碗面,每碗面里都有一个水煮蛋。
任奥添坐在位子上,握着筷子夹住水煮蛋,低头咬了一口,先将蛋白吃掉,最后剩下不喜欢吃的蛋黄。
任奥添盯着这个完整蛋黄,又抬头,看向叔叔的面碗。
厨房里,费沉刚接了两杯豆浆,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任奥添盯着对面的碗,手上筷子还夹着一个蛋黄。
哪怕任奥添什么都没做,可费沉一看任奥添那个动作那个眼神,就已经预判了任奥添的小心思。
“任奥添。”费沉将豆浆放到任奥添手边,“蛋黄自己吃。”
任奥添默默放下筷子,似乎是心虚,拿起豆浆喝了一口。
直到叔叔回到厨房继续忙碌,任奥添放下杯子,夹起那个蛋黄飞快伸过去——
放到段舟律碗里。
不远处,客厅那边的段舟律已经收拾好书包,来到餐厅吃早餐,看到自己的面碗里放着一个水煮蛋,还有一个单独的蛋黄。
段舟律看着那个多出来的蛋黄有些疑惑,又看了看旁边的碗,叔叔和舅舅的碗里都是一个完整的水煮蛋,没有额外的蛋黄。
段舟律瞬间锁定了罪魁祸首,将蛋黄还回去,气道:“你又给我!你的蛋黄!”
餐桌上总是吵吵闹闹,两位大人已经习惯。
早餐过后,两个小朋友被送到学校。
任奥添进到教室,放下书包,又去一趟办公室搬作业。
在办公室搬作业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