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一起来听讲座。
任炀接到这个通知时,还以为是全体家长都要去,等赶到加加幼儿园的大教室一看,发现教室里全是小朋友,只有自己一个是家长。
询问老师过后,任炀这才知道今天这场讲座跟任奥添还有关,因为前天任奥添去安立幼儿园的时候不小心走丢了,被好心人捡到才送回来。
“没能看好小朋友是我们的失误,所以特意请您过来。”老师也很自责。
任炀被老师带到第一排座位时,一眼就看到了任奥添,于是过去坐在小外甥旁边。
不过小外甥似乎精神状态不怎么好,整个人看起来没精打采的,任炀小声询问:“怎么了?不舒服?”
任奥添摇头,继续趴在桌上一动也不动。
今天上午他才当观众看完校内预选赛,下午又要接着当观众听讲座,身心疲惫。
任炀在旁边看着,揉了揉小外甥的小卷毛,刚准备说什么,突然察觉到有人来到自己身边坐下了。
任炀抬头望去,第一眼看到的是经典黑白西式套装搭配,衬衫扣子一丝不苟系到最高处,领带整整齐齐,也不嫌热。
这个经典款搭配他只在两个人身上看到过,一个是段舟律,另一个是段舟律叔叔,两人似乎不怕热也不怕冷,永远都这样搭配。
任炀瞬间坐直身子,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在这里,不过还是礼貌打招呼:“段舟律叔叔,好巧。”
“任奥添舅舅。”费沉微微点头,视线落在旁边的任奥添身上,“小朋友贪玩喜欢乱跑,前天他乱跑刚好被我碰到了,稍微看了一下。”
任炀愣了下,联想到老师跟自己说过的话,似乎猜到了什么。
“一次两次乱跑,刚好碰到了没关系,不可能次次都运气好碰到。”费沉提醒,“万一被其他不怀好意的人碰到,后果不堪设想。”
任炀也知道问题严重性,连忙道:“真的谢谢您。”
费沉靠在椅背上,等待讲座开始。
今天讲座是一位老教授,专门研究儿童教育,除了叮嘱小朋友,还要叮嘱大人。
“有些家长比较年轻,年纪小,没有负起做家长的责任。”讲台上,教授眉头紧皱,“不管有没有做好准备,既然已经有了孩子,就要对孩子负责!”
“人多的公共场合,一定要时时刻刻看着小朋友。”教授在台上滔滔不绝,“千万不能让小朋友一个人脱离老师、脱离家长!”
“万一有坏人抢走,家长老师后悔都来不及!”
……
“现在小朋友都有电话手表,遇到紧急情况,可以打电话。”教授按了下鼠标,大屏幕上出现一排排紧急电话。
有本地急救电话、意外救援电话、儿童家暴救援电话……
教授停下来,给台下小朋友抄笔记的时间。
任炀也拿出本子开始抄笔记,都忘了还能手机拍照这回事。倒是任奥添一动也不动,也不知道讲座到底有没有认真听。
费沉侧头望向任奥添那边,大概是想到上次音乐节的事情,说:“小孩子落单很危险,特别是人多的地方。”
任炀认真记笔记,仿佛回到高中时代,被班主任支配的恐惧,点头应道:“音乐节的事情不会再有第二次。”
费沉:“前天碰到他的时候,他一个人躲开老师,在大礼堂找别人卖东西。”
“卖东西?”任炀动作一顿,一下子没太懂。
他是知道任奥添在大礼堂迷路跑丢了,不过具体细节不知道,就只知道任奥添是去扔垃圾的时候不小心迷路。
任炀转头望向左手边的任奥添,问:“卖什么东西?”任奥添没有回答,仰头望着天花板,开始装傻。
讲座并不是谈心的好时机,任炀收回视线,准备等回家后再和小外甥好好谈一谈。
“段舟律叔叔,非常感谢您告诉我这些,回去之后我会和小朋友聊聊。”任炀认真感谢,低头继续写笔记。
费沉不再开口,不干涉别人的家事。
而当费沉无意间朝旁边望去时,和任奥添对上对视。
任奥添紧抿嘴唇,大概是因为自己赚钱的小秘密被叔叔戳破,摇头晃脑,又开始背诗了:“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坐在中间的任炀听得眼皮一跳,总感觉这句诗别有深意。
可能只是巧合,任炀放下心来,结果又听到任奥添的下一句——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教室里比较嘈杂,不少小朋友在偷偷说话,任奥添的背诗声音混在里面,也没有特别突兀。
任奥添重重叹息:“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小朋友背起诗来头头是道,没完没了。
任炀怀疑小外甥是在内涵什么,又没有证据,也不敢抬头去看段舟律叔叔的表情。
费沉自然是能听懂任奥添在骂自己,倒也不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三人间气氛很是诡异,任炀被夹在中间,空气也像是有了实质,压得身上沉甸甸的,像在坐牢。
任炀在小外甥手臂上轻轻拍了一下,提醒对方不要再背诗,又抬头看向右手边的费沉,脸上挂着营业笑容,打圆场道:“他平时就喜欢古诗词,天天在家捧着一本特别厚的古诗词鉴赏看。”
任奥添听得更气了,两边脸颊鼓鼓的。
也许是看不惯舅舅在权贵叔叔面前笑脸附和的模样,任奥添昂起头,哼了一声:“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任炀听不下去了,扭头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拍到任奥添面前,低声催促:“任奥添,还不快点做笔记。”
要坐牢就大家一起坐牢!
章节报错(免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