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雨终于停了。
坟地进度很顺利,二叔给那些挖坑干活的工人分了烟,
下过雨的泥土很软,任炀拿着树枝插在地上当做标记,明天下葬的时候要带路过来。
他是第一次来到这个村子,人生地不熟的,容易走错路。
坟地附近小路并不好走,在坟地这边待了一下午,裤腿上都是泥。
监工完成后,二叔带着任炀往回走,顺便叮嘱任炀明天当“孝子”的注意事项。
“一口气带队直接走到坟地,中间不要停。”
“下葬完,回去路上不要回头。”
二叔碎碎念着,交代了许多事情。
任炀安安静静听着,还是第一次体验这样的下葬习俗,一切都很陌生。
“这次回来待几天?”二叔问。
任炀想了想,说:“应该明天下葬完了就走吧。”
他这几天要搬家重新找房子找工作,今天是回来参加姐姐的葬礼。
刚好公寓的备用钥匙找不到了,估计是原主上次过年回老家的时候,不小心落在老家里了,趁这个机会回来在卧室里找钥匙。
大概是他对这个世界没有感情,老家所有人对他来说,都是陌生人。
不熟悉的原主家人,不熟悉的亲戚,不熟悉的地方。
就像是看了一场电影,在电影里体验别人的人生,一切都没有真实感和代入感,所有事情都会按照原书剧情里写的那样发展。
原本在书中一笔带过的剧情,现在鲜活展现在他面前,他也成为了其中一个有出场戏份的配角。
只是这场电影实在是太长太长,是一个不属于他的世界。
他也回不到原来的家了。
和二叔回来时,任炀远远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念经声音,是丧事师傅戴着小喇叭在念经。
已经是晚餐时间,院子里摆的十来张餐桌上都已经坐满了人。
虽然是葬礼,棺材就摆在大堂中间,不过对客人来说影响不大,如果不是音响里的丧事音乐和周围的丧事装饰花,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一场葬礼。
甚至是晚上的时候,院子里搭起了一个简易舞台。
丧事团队都是专业的,除了丧事办桌,还负责歌舞表演,一群人就挤在这个小小的临时舞台上唱歌跳舞什么的。
亲戚就搬了椅子坐在一起,看台上人唱歌表演。就连大堂里的丧事师父也停下念经,都来院子里看热闹了。
今天是任晚晚的葬礼,明天一大早就要下葬,一些亲戚留下来过夜,还有直接通宵打牌的。
翌日早上,任炀被亲戚喊醒。
“小炀起来了!等下就要下葬了!”一个亲戚过来敲门,嗓门很大。
任炀迷迷糊糊爬起来,换上丧服。
今天是任晚晚下葬的日子,任炀起身,来到院子里的时候,看到亲戚都已经来了。
除了亲戚,还有不少年轻大汉,是被任父请来抬棺的。
厨房那边准备了早餐,任炀过去拿了两个馒头,在厨房的时候,意外听到任父和二叔的谈话。
“现在晚晚走了,以后奥添跟着谁啊?”二叔的声音响起。
“我准备把小添送到堂侄女那边去,她带小添去外地。”
“她住得远吧?这以后碰面也难啊……”
“有人养就不错了,他跟着他大姨过好日子。”
“也是……”
没有人愿意带一个拖油瓶,也就是堂侄女刚好一直怀不上孩子,才想到从任父这里带走任奥添。
任父随意跟二叔聊了几句,这才离开,去忙葬礼的事情。
任炀还在厨房里,将两人刚刚的谈话听进去,知道任父要把任奥添送到一个亲戚那。
一切都和原书剧情对上了,任晚晚病逝,任奥添被送去亲戚家中,然后去了外省。
想到这,任炀朝外面看了一眼。
厨房不远处,任奥添已经换好衣服起床,一个人坐在走廊椅子上,身子又是瘦巴巴的,皮肤也有点黑,有点营养不良。
不过要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任奥添五官也比较标志,头发带着微卷,有点偏棕色,是个混血。
也因为任奥添是混血,所以任晚晚当初回国后,一直被亲戚猜测是出轨了。
可他看过原书,知道任奥添的生父就是混血,是国外的豪门大佬。
只是生父在原书里提到的次数不多,豪门一家人的名字全都是英文名,又长又拗口,根本记不住。
原书里,龙傲天男主是在十八岁的时候得到一个夏令营出国的机会,然后在国外遇到了豪门爷爷,最后顺利认回豪门。
这样一想,只要任奥添跟着亲戚离开,十三年后就会被认回豪门,跟着豪门爷爷过上好日子。
就在任炀想着剧情时,突然听到外面院子里传来声音——
“孝子是谁!拿照片!”院子里有人在喊。
“来了!”任炀应了一声,连早餐都没吃完,连忙过去,从那人手中接过遗像。
孝子要戴一个特殊的丧事头冠,亲戚给任炀戴好头冠,又开始组织其他人排队站好。
任晚晚的直系亲属站在前面,后面是远一点的亲戚,大概排出一个十来人的队伍,准备就绪。
棺材还停大堂里,丧事师父戴着小喇叭继续念经,音响里的丧事音乐声越来越悲壮。
一个亲戚在旁边指挥,看了下时间,朝任炀道:“走走走!先绕棺材走几圈!”
任炀捧着遗像走在最前面,绕着这个棺材慢慢走。
棺材是打开着的,任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几圈,就只知道亲戚喊停,然后自己就停下了。
亲戚继续指挥:“在前面看一下你姐。”
任炀上前来到棺材边,看向躺在里面的陌生女人。
那是一张对他来说非常陌生的脸,是原主的亲姐姐。
任炀在棺材边停了几秒,便转身离开让出位置,轮到身后的人看棺材了。
等所有人都看完棺材,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