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有选择比没有选择,更难。
此刻洛冉所面对的,便是这样两难的情形。
从道德情感上来说,她非常同情唐招娣的遭遇,对于唐盼娣“杀人行为”的动机(为姐报仇),她从心理上能够产生共鸣。
但是。
理智在告诉洛冉,无论唐盼娣的杀人动机看起来如何“正义”,都不能粉饰她动用私刑,处死韦家豪的残忍行为。
选择情感,还是选择理智?
听从道德,还是听从法律?
洛冉的手在轻颤,这是她内心第一次生出无力感。
以往在面对黑桃、梅花、方块任务时,虽然任务看上去难,但当洛冉下定决心去做的时候。
尽管过程存在曲折,但最后所有的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唯有此刻的“红心a”,看起来简单到只需洛冉做出一个决定,但恰恰就是这个决定,充满着对道德、对法律、对人性的考验!
而人性是复杂的,善恶总是交织着出现,没有人可以说得清,只能用心去感受。
“我到底该怎么选......”
洛冉内心无比煎熬。
就在这时,洛冉脑海中忽然回闪过一幅画面,那是在唐招娣的坟茔前:
一个刚满三岁的可爱小女孩儿,用嫩胖的小手从地上捧起坟土,因为担心妈妈冷,一点一点地盖在母亲的坟茔上......
唐宝儿!
洛冉骤然想起了唐宝儿,她,兴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唐盼娣在乎的人了!
一念至此,洛冉悄然开口道:
“唐盼娣,你还记得你的外甥女,唐宝儿吗?”
嗡!
肉眼可见,唐盼娣神色猛地一怔,旋即脸上快速浮现温暖的柔和。
看到唐盼娣脸色的变化,洛冉连忙继续说:
“宝儿说,她很喜欢【唐宝儿】这个名字,因为这是她小姨娘,也就是你给她取的。”
唐盼娣听着洛冉讲述,面露追忆,没人知道她心里现在正想着什么。
但是。
洛冉、舒灵、白思宁、蓝天心4人全都看到,唐盼娣,她的嘴角带着淡淡的温暖笑意。
如春风拂柳,如夜雨涤尘。
这一刻,唐盼娣不再是残忍的杀人凶手,她只是唐宝儿三年未见的小姨娘。
蓦地,众人全都能感觉到,唐盼娣的气场发生了变化,从冷漠癫狂转化成了明媚温柔。
或许,现在状态下的唐盼娣,才是她卸下伪装放下仇怨后,最本真的模样。
见状,洛冉心里已然明白,唐盼娣并非十恶不赦,在她内心某个角落还藏着一处柔软。
当下,洛冉语气笃定开口说:
“唐盼娣,如果你在我们的帮助下,潜逃海外选择一走了之,那你有没有为宝儿想过?等她长大以后,如果她想见她的小姨娘,难道也要出国才行吗?”
话落,洛冉没有继续开口,而是在观察唐盼娣的反应。
不出所料地,唐盼娣面色瞬间动容,在她如画的眉眼间,浮现挣扎的犹豫。
她在权衡!
一旁,舒灵看到这一幕后,立刻明白了洛冉的打算,紧接着开口道:
“唐盼娣,如果你能够主动投案自首,结合你是为姐姐报仇才杀人的动机,情有可原之下,法官在审判时一定会对你酌情减刑!”
“如果你在监狱的服刑期间,能够表现良好,争取到再次减刑机会的话,或许只要14,15年左右便能刑满释放,到时候宝儿也就才17,18岁,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
唰!
听到舒灵的话,唐盼娣目光迷离,眉宇间的挣扎更甚。
她清俏的身体在不停打着摆子,洛冉4人全都明白,此刻唐盼娣的内心,必然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与此同时,蓝天心开口了,她来到唐盼娣身前,尽管脸上还带有对杀人凶手的本能恐惧,但蓝天心还是鼓起勇气道:
“唐盼娣,你父母他们的身体你很清楚,待他们百年之后,你就是宝儿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她是你姐姐唐招娣的女儿,是她生命在这个世上最后的延续。”
从蓝天心口中,再次听到姐姐、外甥女的名字后,唐盼娣脸上的挣扎渐渐消退,她迷离的目光逐渐恢复焦点。
见状,洛冉臻首微点,继续开口,这一次她没有长篇大论,只是幽幽地说出一句话:
“唐盼娣,投案自首吧,就让所有的仇恨,在你们这一代做个了结吧。”
话音落下后,整个一品套房八百多平的空间内,陡然陷入了寂静。
仿佛,就连风声也全部消散了...…
足足过了二十分钟后,唐盼娣才在洛冉4人复杂的目光下,再次开口说话: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