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阮妤不清楚他的内心活动,依旧垂眼看他,手上动作未停,嘴里也继续说道:“以暴制暴从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想要别人怕你,拳头硬只是最低级的做法。”
“而且你不会真以为你的武功已经高到让旁人都怕你的地步了吧?”
阮靖驰看着她,神情微怔。
难得,不是?
阮妤看着他这个反应就知道这小子真是这样想的,还真是……自大。她沉默一会,问他,“你觉得忠义王受人尊敬是因为他武功高强吗?”
“当然不是!”阮靖驰这会倒是知道反驳了,“忠义王可是我们大魏的战神,别人尊敬他,当然是因为他多年来的护佑以及他战无不胜的名号!”
还算有救。
阮妤点点头,又问,“那你觉得我从前那么多'朋友'是因为我好说话,人温柔?”
阮靖驰:“……”
温柔吗?
他偷偷瞥了阮妤一眼,他这会背上还辣乎乎的呢。阮靖驰也不傻,知道她的用意,沉默一瞬开了口,“那些人才不是你的朋友,如果她们把你当朋友,也就不会现在来看你笑话。”
“她们……”
似乎想通了什么,声音变得涩哑起来,“和你交好是因为你的身份。”
所以才会换了身份之后就换了态度。
“是。”
阮妤点头,倒也不难过,实话实说,“除了许、岳二人,旁人与我交好皆因为我的身份。”停顿一瞬,她又问,“那你现在可明白他们为何惧你怕你?”
阮靖驰显见得沉默了。
如果先前沉默是因为不愿让阮妤生气,那么此时沉默……却是因为他听明白了。
因为明白而更沉默。
这个年纪的少年最是骄傲不过,更遑论是阮靖驰,即使清楚了,他此刻也说不出一个字。
阮妤这会倒是也没逼着他开口。
她也在想,想怎么样让阮靖驰变得聪明些。
如果是她,她会悄无声息用计谋、用手段,把欺负她的人一个个回击过去。
可她知道她眼前这个男孩即使平日总是一副张牙舞爪的倨傲暴躁模样,但他的心其实是很纯粹的,纯粹到让她不愿教他这些肮脏的法子,而且生为男子,她更希冀他能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不是宥于内宅阴私,所以她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你已经长大了,该为祖母和你的母亲撑起头顶的天了。”
说完。
她收拾起药盒,没再开口,打算先回家一趟。
阮靖驰并未阻拦她,只是在她要跨出门的时候,突然问道:“当年柳延来家里请罪,是不是,是不是你和他说了什么?”这事,他以前从来不曾想过,如今却不知道为什么,仿佛笃定一般,手握成拳,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的身影。
陡然听到这么一句,阮妤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拧眉细想了一会才记起这件事,她轻轻嗯了一声,偏头问他,“怎么了?”
“你……”
阮靖驰喉咙发紧,他想说为什么不跟我说,想问为什么要帮他,她以前不是很讨厌他吗?可看着阮妤那张疑惑的脸,突然又觉得好像没有什么说的必要了,他摇摇头,声音还是有些哑,“没什么。”
“你说的,我都记住了,我……”他舔了舔干涩的唇,“我以后不会随便打人了。”
阮妤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有转变,惊讶地挑了下眉梢。
阮靖驰被她看得臊红一张脸,把头一扭,整张脸闷在被子里,赶人了,“我要休息了,你快走。”
阮妤笑道:“记得吃饭,我回头给你送菜过来。”
这么说了一句,她也提步离开了。
走之前碰见如想从后厨出来,两人又说了几句,“你哥呢?”
“哥哥还在洗漱呢。”霍如想全然不知今日发生的事,弯着眼眸笑道。
能洗澡,那看来的确没什么问题。
阮妤稍稍安心,看了眼霍青行点着烛火的屋子,和霍如想告别。
……
等吃完晚膳。
霍如想收拾碗筷去后厨,霍青行也站起身,打算回屋歇息,还没走到门口就被阮靖驰喊住了,“喂!”
霍青行驻步回头,并未应他,只用那双清凌凌的目光看着他,等着他后话。
可阮靖驰一贯不喜欢他这副装模作样的模样,本来想和人道谢,这会又有些说不出口,只能皱着眉问他,“你干嘛不跟我姐说你受伤了?”
霍青行语气淡淡,“没什么好说的。”说完问他,“还有事吗?”
他的确不大舒服,想回去休息了。
阮靖驰没开口,见霍青行要离开,才低声说了一句,“我姐她……好像不喜欢你。”
霍青行脚步一顿,半晌,“我知道。”
什么?!
阮靖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霍青行。
他知道?
知道还喜欢他姐姐?
这人究竟在想什么啊?
霍青行见他一脸惊讶的模样,却没有再开口的意思,朝人点了点头,抬脚继续往外走去。
仍旧坐在屋子里的阮靖驰目送着他离开的身影,大概是因为太过震惊,居然忘记阻拦他了,等反应过来才追出去,“喂,等下!”
霍青行回头,见少年气喘吁吁向他跑来。
“这还给你。”他把刚刚霍青行送过来的药盒递给他,“还有,今天……多谢了。”
第一次和人道谢,他说得非常不熟悉并且十分尴尬,但还是咬牙道:“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只要我能做到,我肯定帮你,不过你要是……”本来想说你要是想趁机赖上我姐姐就给我小心点。
但看着男人这张沉默的脸又说不出来。
最后只能咕哝一句,“你们的事,我懒得管了,你爱喜欢就喜欢吧。”他也不希望阮妤那个笨蛋真的孤独终老,“还有……”见霍青行握着药盒微微蹙眉看着他,本来想说婚事的嘴又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