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有些瞧不清他的脸,只能瞧见一个形影单只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觉得这样的霍青行看着有些孤寂得可怜,她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何况她自己也说不清刚刚那股莫名的烦躁是因为什么?因为霍青行不好好照顾自己?还是因为别的?
她不知道。
但其实霍青行这样做并没有错。
他们无亲无故,又都已成年,上回爹娘在倒也罢了,若只有他们两人同坐一辆马车,被人瞧见,指不定传出什么话,霍青行这样做,也不过是为她的名声着想。
想清楚了,她看着人的目光也没有原先的冷凝了,“过来坐。”说完也给人倒了一盏茶。
霍青行看了她一眼,抿着唇把未说出口的话吞回肚子,走过来坐在阮妤对面。
郑松却不敢坐。
只摆手,结巴道:“不,不用,我站着就好。”
阮妤也未强求,目光落在那被布匹包着的物件上,问人,“做好了?”
“哎!”
郑松眼睛闪着光,想打开的时候,又看了霍青行一眼,不知道这位公子是什么人,他一时有些犹豫……他从叔叔那边拿到后包了好几层布就是怕别人瞧见,还千叮咛万嘱咐让叔叔守口如瓶,刚刚在楼下阿福拉着他要看,他都不肯。
“无妨。”
阮妤知他心中所想,言简意赅,“他是我朋友。”
她说得寻常,霍青行喝茶的动作却一顿,他略带诧异的目光落在阮妤的身上,少女却没看他,只是看着桌上那个物件。
郑松听她这么解释,自然也就没再犹豫,揭开布后看着阮妤小心翼翼问,“东家,您看看,是不是您要的?”
“稍等。”
阮妤说完之后便低头仔细去看眼前的物件,一体式的铜火锅,最底下是圆盘的锅托,中间是镂空的支撑,上头圆柱和锅胆相连,和她前世见到的几乎算是一模一样了。
她点点头,十分满意,面上露出笑,“就是这样,你回头让你叔叔先做三十只。”估计了下时间,她问人,“十天够吗?”
郑松也不清楚需要多久,但也瞧出东家很急,想了想便说,“我现在就去和叔叔说,让他加急下。”
阮妤冲他笑道:“帮我和你叔叔说声辛苦,等回头东西弄出来,我会多给一半的钱做他的辛苦钱。”她现在急着用这东西,自然不会说什么客气话。
郑松想说不用辛苦钱,但想到婶婶的脾气,犹豫了下还是应了好。
阮妤又让人把这个铜火锅拿下楼去,让屠师傅他们按照这两日她教的把菜码在上头,等郑松应声离开后,她才看向对面那个自始至终都未说过一句话的霍青行,“有什么要问的?”
“你让我来,是画菜?”霍青行看着她问。
阮妤挑眉,似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猜着了,也没瞒他,“是画菜,回头等他们做好菜,端上来,你帮我画一幅,画好后我就让人放在门口做宣传。”
现在大家宣传都是靠口口相传,几乎还没有人用这样的办法。
但再过些年,这东西就会流行起来了,阮妤记得她后来住在长安,那些首饰、成衣铺子都会把当季流行的东西登记造册送往一些贵人府邸,只要把看中的东西告知奴仆,让他们去买就好了,连出门都不用。
不过酒楼的话,至少在她离世前,还无人用这样的法子。
想用的那个人,如今就坐在她面前,阮妤想到这又看了一眼霍青行,比起三十岁成熟温润的霍青行,眼前的少年纵使平日表现得再沉稳也不过是个才十六岁的少年。
和郑松一样的年纪。
想到自己刚刚居然和他置气。
阮妤摇摇头,垂下眼眸,也捧一盏茶,心中嗤笑自己还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霍青行倒是没想到阮妤居然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惊讶之余,心中不由生出一抹欣赏。
阮妤未瞧见他眼中的欣赏,她正低头品茶,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叫卖声,是摊贩在叫卖早餐,她循声往窗外看了一眼,瞧见楼下的长街上摆满了食肆摊子,有卖馄饨包子的,也有什么麻球豆浆……随风一打,那股子香气就直往上头飘。
她来前已经吃过早点。
她娘亲自下的面条,用昨夜剩下来的小排做浇头,怕她饿,还码了好多菜,她吃了满满一大碗,这会自然不饿,但闻到这股子香气就挺想再吃些的,人就是这样,就算家里吃了,走出来看一看还是忍不住想吃些东西,她看了眼对面的男人,“吃过没?”
霍青行一怔,好一会才点头,“吃过了。”刚刚在楼下,他买了两个包子填了肚子。
阮妤看了他一眼,没理他,径直走出门去,冲楼下阿福喊了一声,让他去外头的摊贩那边再买两碗馄饨,一碗不要加葱,又要了一屉小笼包,打算尝个鲜。
进屋的时候,霍青行正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显然是听到了刚才她叫了两碗。
但也没有开口。
似乎已经清楚了她的脾性,无论他说什么,只要她想做,就无人能改变她的决定。
索性就不说了。
阮妤也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反正这男人就是一棍子下去也打不出一个声来,和他说话简直遭罪,爱吃不吃,反正她买她的,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她把前些日子签好的契约重新拿出来合计了下,打算回头跑一趟衙门。
想到应天晖,她抬眼看霍青行,问他,“应大哥今天当值吗?”
听到应大哥这个称呼时,霍青行点漆般的凤目落在她身上,见她眼中没有丝毫别的情绪,又抿了下唇,收回目光,答,“当值。”
“行。”阮妤点点头,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旁,打算待会就去。
没一会阿福就端着托盘上来了,阮妤看他跑得极快,好似后头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