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倒不像他那么愤怒,反而激动得满脸发红,也紧跟在李巾的身后出了仓库。
“我看他满不在乎的很,怕不是私生子遍地跑,死个一个两个没所谓。”在门外守着的壮汉嗤鼻道,“那老家伙还真够狠的……”
花衬衫把手机揣回了□□里,见他两个兄弟已经走了出去,他踌躇着蹲在了傅时玉的面前。
他语气里带了些怜悯道:“你也别怪我们狠心,要不是你老子先绑了我们郭爷……我们也不至于绑你……而且我们也给了你老子机会了,一人换一人,如果他不顾你死活……”
“磨磨蹭蹭嘀嘀咕咕在那里干什么呢,快给我滚出来!”李巾在门外叫骂道。
花衬衫收了嘴,赶紧起身走了。
等三个壮汉全都走了,很有自知之明的江左也没出来。
直到仓库里的铁门吱呀呀合上了,落锁的声音“哒”的响起,仓库里再次恢复平静,江左才从纸箱后面忐忑地小步小步挪出来,他温温吞吞地挪到傅时玉的面前,蹲在他面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傅时玉低垂着头,他双眸紧闭,面色冷淡,像只是因为有些倦了而闭着目在养神。
良久,江左才伸出了自己握得汗涔涔热乎乎的手,捏了捏傅时玉微凉的手心,小声道:
“……不要怕,他不救你,我救你。”
听见江左的声音,傅时玉微微睁开眼睛,他掀了掀眼皮,淡淡地朝江左瞥来。
他原本以为自己见到的会是一副可怜同情自己的模样,没想到撞进的却是一双坚定而清亮的眸色之中。
眼前的人目光清澈,双眸黑亮,像一只春|日|溪泉旁正低头饮水的通体莹白的白鹿,那黑浓长睫下目光里含着的是一汪可以见底的流动的清水。
这个人的眼睛真是该死的好看。
……如果可以挖下来,带在身边就好了。
对于脑子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残忍又荒唐的想法,傅时玉不由皱了皱眉,只觉得自己的后脑勺方才陡然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疼,他小幅度晃了晃脑袋,想把脑袋里这奇怪的想法晃走。
江左蹲在他身旁,斜眼瞥见在仓库地上已经干涸成一团变得暗红发黑,越发显得刺目而惊悚的血色,他有些不忍心地移开了视线,心底泛起一层潮潮的有些难以忍受的酸涩之意。
江左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试图用自己的身子阻隔开眼前的少年与那发黑发枯的血块。
“……她说,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傅时玉突然动了动干涸的双唇,张嘴道。
江左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捏着傅时玉的手,有些呆愣愣地盯着他的侧脸看。
窗外投来的光线很是暗淡,落在他莹白似玉近乎没有血色的侧颜上,在他眼底笼了一层灰色的浅影。
傅时玉的视线从江左的肩膀处越过,他有些淡漠地盯住不远处的那滩血色,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昨天晚上他们架住她,要把她|喉|管|割|开|的时候,她又哭又喊……说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
终于意识到傅时玉说的是他的母亲,江左握紧了拳头,他使劲吸了吸两口气,心底泛起的那股潮涩终于抑制不住冲涌到了鼻尖上,他努力憋住发酸的鼻头,闷闷道:“……还好死的人不是你。”
想到傅时玉提的那个可能性,江左心忽的一揪,脱口就道:“如果你死了,我……”
像被突然冒出在脑中的念头惊住,江左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眨眨眼睛,不自然地扭开脑袋,突然转了话题的方向,只低声道:“……你不用怕,也不用担心,我会把你救出去的。”
见傅时玉不说话,江左以为他不相信自己,不由微微加大了握紧他手心的力道,压着声音强调道:“我没骗你……”
“……你以后,位高权重,受人景仰,人人见你都恭恭敬敬唤你一声傅先生,人人敬你,怕你,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
“你呢?”
“嗯?”江左歪歪脑袋,没明白傅时玉的问题。
“那你呢?”傅时玉扭过头来看向江左,“你也会敬我,怕我吗?”
江左:……来人,拿|尿|滋|醒他。
362:“……”
“总之,你只要相信我就可以了,”江左避开这个话题不谈,撅了撅嘴道,“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
江左看着傅时玉的脸色小心说话:“……不如我们换个逃生的计划?”
362:……所以原先是有计划的吗?
江左:……你给我走开。
“……你为什么……要救我?”傅时玉没有回应江左的话,只是直直望进他的眼睛里,低声问道,“……你既没有被绑,手脚也健全……那边的窗户可以打开,为什么……不自己逃跑?”
江左:……这真是个好问题,我也想知道答案,但是窗户可以打开的事情你他喵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既然窗户可以打开,那他昨晚在这里纠结了那么久要怎么逃生甚至做好了牺牲自我成全大我的心理准备的意义是什么……?
“……那我们直接从窗户逃跑啊!”江左二话不说就站起身子,往窗户的方向走,想检查窗户是不是真的可以打开。
傅时玉一言不发,如果他没弄错的话,外头守着的人总数大概就是五个,即使窗户没有封死可以打开,自己从窗户跳到外面的话不多不少也会弄出些动静来,就算一开始没引起他们的注意,自己身子现在那么虚弱,恐怕跑不了多远就会被发现自己不见了的绑|匪给抓回来。
可是如果他能让这个人跟自己换了衣服,把他们引开的话……
傅时玉沉默地看着江左使劲踮着脚尖伸长右手努力想去够窗户的把手却够不到的背影,他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