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不是旁人,正是被宁秋雨斩碎了一条右臂的鼠须男子——千幻门杜迁。
楚云清楚记得,事后没几天,那千幻门掌门就带着此人来楚家负荆请罪,当时那态度可真叫一个毕恭毕敬,那掌门吩咐杜迁自己掌嘴,杜迁没含糊,几下就已嘴角流血,自己边上看着都觉得痛。当时还想着这人经过这一回,怕是已吓破了胆,决计不敢报复了,又哪能想到,这人偏偏就找上了自己。
楚云很慌,这人的心狠手辣他见识过,对自己也够狠,如今来寻自己,定然来者不善。
他很清楚,三重天境的武者杜迁,即便缺了一条手臂,也绝不是他这种囱门未开的三脚猫能够对付的。
他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逃,越快越好!
然而,菜鸟想要摆脱雄鹰的猎捕,谈何容易?
楚云不愿当菜鸟,更不愿承认杜迁是鹰,但现实就是现实。
杜迁的身法极快,纵身一掠竟是在空中划出道道残影,轻而易举拦住了楚云去路。
“呵呵呵呵……怎么了楚少爷,老朋友见面,话没说两句,这就要走了?”
“你想怎样,那天我家人没追究你,还让你免受责罚,你又来寻我做什么?”
“哦,如此说来,莫非我还承了你家的大恩情?哈哈……哈哈哈哈……”
杜迁纵声大笑,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直笑得嗓音嘶哑,笑得流出了眼泪。
山风颇大,他那只没了手臂的衣袖空空荡荡,被风拂动着掠到面前,他忽的止住了笑,愣愣看着那只空袖,唇上鼠须一颤一颤,显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你到底要干什么?想过……后果吗?”
楚云有心放狠话唬住对方,然而,色厉内荏外强中干,藏也藏不住。
“哦?”
杜迁面无表情看看他,答非所问道:“这里有山有水,真是块好地方,楚少爷对这里满意吗?”
“满……满意?”
“人生在世,住得房子好不好不重要,那才有几年,最重要是有块好地,一块长眠的好地。”
楚云一颗心沉入谷底。
“你……你不怕给你宗门招来灭顶之祸?”
杜迁没想到楚云如此境地还能硬气,竟还敢威胁自己,只不过听到楚云拿千幻门安危说话,不由又笑了。
“若有人将那薄情寡义的宗门替我屠个干净,我还真要承他份情。”
楚云一噎:“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说什么?”
杜迁忽然勃然大怒,吼道:“我多年辛苦,一心为了宗门,那个狗 娘养的怎么说的,说我得罪了宗师,非但不思为我报仇,还怪我连累宗门……
呵,呵呵……嫌我修为半废,打发老子去后厨做事,我呸,当年若不是老子全力助他,掌门之位凭什么他来坐,凭什么他来坐?忘恩负义,全都是忘恩负义的东西……”
楚云傻眼,瞧着杜迁唾沫横飞咒骂起了自家掌门,心情愈发沉重,这货现在活像个神经病,保不齐一句话不对就会朝着自己暴起发难。
好的不灵坏的灵。
楚云还没说话,忽觉得眼前一花,暴怒中的杜迁竟已冲到他身前,一把掐住他脖子,将他狠狠摔翻在地。
来不及闪避,或者说根本避无可避。
楚云被摔得晕头转向,只感觉胸腹中一阵气血翻涌,喉咙里一股腥甜上涌,被他生生咽下,好一会回过神来,忍不住心中暗骂:这也叫半废,尼 玛的,全废了才好。
好在,杜迁没再继续施暴,他指天指地发疯似的胡乱骂了一通,最终骂得累了,蹲在地上好一阵咻咻气喘。
楚云没敢动,疯狗就爱咬跑得快的,更何况根本跑不过,他甚至已经有了闭目就死的准备。
想想还真够憋屈,穿越一回,咋就成了炮灰?
“知道我怎么对付他的?”杜迁道。
楚云一脸茫然,心道你丫是来找倾诉对象来了,你到底是有多寂寞?
“嘿……嘿嘿……”杜迁又笑了,笑容阴森诡谲。
“他不是叫我下厨吗,那我就给他下药,哈……哈哈……想吃我做的菜,那我就拿他下酒!”
杜迁说得兴奋,手舞足蹈状若疯癫,楚云听得毛骨悚然冷汗涟涟。
“骂我是残废?那我就让他亲眼看看,我如何挑断他的手脚,让他废的更彻底。嘿……嘿嘿……
你知道吗?他那张嘴可真厉害呢,我还骂不过他,那我能怎么办呢?”
杜迁凑近了楚云,献宝似的笑,在楚云眼里,却愈发可怖。
沉浸在报复快感中的杜迁,根本不需要楚云回答,他很快自问自答了起来。
“那我就割了他的舌头,嘿……嘿嘿……安静了,终于安静了,哦,对了,那玩意儿味道不错,就是烤的有点焦。
“哦,对了,他那双眼珠子也够讨厌,瞪得人发毛,那我就给他勾出来……哦,还有他那张老脸,说我丢他的脸,那我就剥……”
楚云一阵无法抑止的干呕。
杜迁哈哈大笑起来,楚云的反应让他很满意,他很享受这种操 弄他人命运的感觉。
猫戏老鼠,老鼠挣扎的越欢,才越有趣。
他颇有些意犹未尽的遗憾,他觉得发掘了新天赋,太想要找人分享他的“杰作”,尽管这个人是他的新猎物,而且很不耐玩,但寥胜于无。
他沿着倒在地上还在阵阵干呕的楚云绕了几圈,像是巡梭着放倒了猎物的狼,寻思着在哪下口。
游戏开始。
杜迁再次凑近了楚云:“诶,你说……”
“说你麻痹。”
距离很近,所以很准。
手里的沙子正中杜迁面门,楚云撒丫子向着山下狂奔,暗暗懊悔,可惜扔的不是刀子。
山道崎岖,岔路不少,楚云仗着路径熟悉,七绕八绕,一时间那杜迁还真没追上来。
可是,下山的路还很长,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