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颂庭没有再回来,应该是在陪着范娴。
傅染连着几顿没吃一点东西,肚子里没有饿的感觉,她像个游魂般掀开被子下床。
脚步驱使着带她走向急救室,远远看到明嵘和尤应蕊也赶来了,傅染倚在墙角处,急救室的门依旧紧闭,上面显示着抢救已进行三小时四十五分钟。
明嵘正在安慰李韵苓,尤应蕊紧张的在门口徘徊。
急救室门突然打开,所有人第一时间冲过去,护士行色匆匆只交代几句后快速离开,傅染隔得远听不到护士所说的话,只见李韵苓身子往后栽,明嵘大声在喊,“医生,医生!”
傅染伸手捂住嘴巴,赶来的医护人员快速将李韵苓带走。
她将脸靠着墙壁,明天还是个未知,急救室顶头那盏红色的灯衬得她眼底一片血腥,傅染艰难地咽了口气,胸腔内犹如炸开般的疼。
尤应蕊捂住脸在哭,萧管家陪着李韵苓去病房输液,明嵘则焦急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傅染垂在身侧的手掌握成拳,她看到尤应蕊手
腕处有一道明显的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划破后还出了血。
傅染深知,那肯定是尤应蕊在跟范娴争执时被抓伤或者刺伤的。
两年前。
正月十五,对于中国人来说是个好日子。
李韵苓一早接到电话,明成佑推说公司事情多,不会回来。
她对着萧管家抱怨几句,也无旁的法子。
国外某家顶级医院。
焦急在外等候6小时的尤应蕊几乎崩溃,她孤立无援,清冷的走廊上除去她再无旁人。
明成佑术后被推入病房,待麻药消退醒来,已经是深夜。
手掌触碰到伏在床边的脑袋,尤应蕊猛地抬起头,神色紧张无助,“成佑,成佑?”
明成佑睁着眼睛没有反应,尤应蕊吓得手足无措,她把手伸到明成佑眼前,“你别吓我,成佑,你答应我一声。”
明成佑盯向头顶的天花板,思绪却出乎意料的清晰,病房内的大灯关掉后,有床头壁灯勉强发出薄弱细芒,动手术前,主治医生就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麻药注入体内的瞬间
,他当真把什么都看开了,反正,哪怕下不了手术台也不会觉得有多痛苦。
明成佑从来不觉得,到国外的这一年,生和死有何区别?
但是,他做梦梦到了傅染。
倒不是她抽手离开时的画面,而是他们两人在跳舞,最后收手的时候他却没有抓住她,眼睁睁看到傅染跌入了无底深渊。
明成佑闭起眼睛。
尤应蕊以为有突发状况发生,她起身要跑出去,“医生,救命!”
明成佑伸手拽了把,“应蕊。”
尤应蕊俯身趴到他胸前,心里的恐惧和焦虑并未因此而消散,“成佑,我守在外面好怕。”
“有什么好怕的?”明成佑手掌轻拍她脑袋,“我若醒不过来,你把我的骨灰带回去,我妈也怪不到你头上。”
“不许你这样说。”
尤应蕊咬住被子一角,心有余悸,这会还是全身冰凉,手指颤抖的都握不拢。
“应蕊。”明成佑淡淡唤了声。
“嗯。”
“我这病,你早就知道了吧?”
尤应蕊伏在他胸前的脑袋抬起,满
目含泪,“是。”
明成佑也能猜到。
“我出国前伯母交代过我,说你有先天性心脏病,以往体检病例都是直接交到她手里,所以瞒着你,她让我好好照顾你,因为过去二十几年都没有发作的迹象,以前医生也说过没事。”
“应蕊,你既然早知道为什么还要执意跟我出来?”
尤应蕊双手紧紧圈住明成佑的腰,“你不过是生病而已,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没什么不能解决的。”
明成佑心头微动,望出去的视线掺杂了模糊,他不知道,如果这句话从傅染嘴里说出来,该多么动听?
但在他生死关头,唯一陪在他身边的确实只有尤应蕊。
翌日,主治医生进来查房。
明成佑示意尤应蕊先出去。
医生查看过他的伤口及恢复情况,明成佑腋下留了道疤,很清晰,恐怕得一辈子跟着他。
“这次手术还算顺利,但也只是勉强度过而已,最保险的还是做心脏移植,不过也有可能后期恢复的好,一辈子不再复发这种例子也有过,确
保万一我已经联系几大医院将你的资料库存,一有合适的配型者会立即通知你。”
明成佑心里其实知道希望有多渺茫,当初明云峰就是等不及,才死在这个病上。
“你父亲也是先天性心脏病,一般来说患者的子代很少会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可能。所以,应该不会是遗传,主要可能与孕妇高龄怀孕、服用一些不当的药物或是受过什么惊吓、生活不安定、休息不佳等等因素有关。”医生在病床前作出详细解释。
明成佑听在耳中,却完全没有听进心里。
他只觉得今天阳光极好,透过隙开的窗户洒到病床上,照得人整张脸都是暖洋洋的。
在别人看来,可能并没有太多的感受,但对于在鬼门关转一圈后重新被拉回来的,无疑是最大恩赐。
尤应蕊进来时,病房内的医生跟护士已经全部离开。
“成佑,医生说了什么?没事吧?”
明成佑目光从窗外收回,“手术都动过了,自然是没事了。”
尤应蕊心里一松,“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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