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妈把陈悠悠当半个女儿,每次陈悠悠走的时候,总是依依不舍,还不忘祝福,“下次过来的时候别带花和水果了,浪费这钱干什么,少爷都有买。”
“没关系,花不了多少钱的,那林妈我就先走了,等过几天我再来看阿姨和您。”临走之前,陈悠悠蹲在顾妈妈身边,伸手替她捋了捋压在臂弯间的头发。
她之所以总是来看顾妈妈,不仅仅是因为愧疚,还有她对顾妈妈的感情。
其实当初和顾妈妈相处的时间不长,但顾妈妈对她的好和疼爱都是真实的,她做不出忘恩负义的事情来,没办法闯了祸就拍拍屁股走人坐视不管。
即便顾夜白说,跟她无关,但她的良心过不去。
她只能一次次的陪在顾妈妈身边,用余生来赎她的罪过。
很长一段时间里,顾夜白没什么私生活,基本都是公司医院两点一线,到后来顾妈妈出院,有林妈和佣人的照顾,再加上陈悠悠时不时的会来,他才有时间去出差,还有少些时候,实在推脱不掉的应酬。
这天,金碧辉煌的会所包厢里,饭吃到一半,突然有人由服务生引着推门而入,席间不少人自然的站
了起来,“顾总,咱们盼星星盼月亮的,总算把您给盼来了啊。”
顾夜白一边和他们握手,一边道歉,“实在太不好意思了,飞机晚点,扫了大家的雅兴。”
大家看过来,估摸真是飞机晚点,而不是找的什么借口,他头发略微有些乱,衣服也有了两三道褶皱,一副下飞机就风尘仆仆急忙赶过来的样子。
“那顾总,您来迟了,可得自罚三杯才行。”
顾夜白笑了笑,从上到下自有一种丰神俊朗,“别说三杯,五杯都是该的。”
坐在最高位的人朝他招了招手,他走过去坐在了陆迟墨身边,“哟,没想到你还在呢,稀罕。”
“跟黎漾他们出来吃饭,碰巧了,便过来坐会儿。”
“那可真是碰巧,多久不见你。”
服务员过来,接过他脱下来的西装外套。
陆迟墨靠在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烟,视线淡淡扫过来,“你还真晚点了?”
“真的,遇到气流,差点没走成,能回来就不错了。”
有老总端着酒杯上前来,“陆总,顾总我敬你们一杯,这次金杯的工程,对亏了你们。”
“哪里的话。”顾夜白好脾气道,“有钱大家
一起赚,吃独食怕噎着,也长久不了,不如多交几个朋友。”
“顾总,能遇上您这样的人,是我江某三生有幸,我干了,你随意。”
说的是随意,但顾夜白也不能真随意。
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顾夜白随性,比起陆迟墨来说好相处太多,大家不用小心翼翼,气氛倒是活跃了不少,陆续不停有人过来敬他们酒,陆迟墨喝不喝都看心情,而顾夜白则是照单全收。
几轮下来,顾夜白有些发热,伸手松了松领带,解开了衬衣的两颗纽扣,单手搭在陆迟墨的椅背上,看上去慵懒又随性,甚至老总带来的姑娘也有几个胆大的过来敬酒了。
酒顾夜白是喝了,但凡要微信和电话号码的,都被他笑着给打发走了,陆迟墨打趣,“怎么,当真不近女色了?”
顾夜白“啧”了声,“大概是年纪大了,不行了。”
陆迟墨淡淡掀眸,“你也有不行的时候?”
顾夜白不咸不淡的怼回去,“你行你上啊。”
“……”
“哦,差点忘记了,你老婆还在,等下万一看到,你今晚怕是回不了家。”
“顾夜白。”
本来好端端的开玩笑,对方突然
一本正经的喊他的名字,倒让他眼皮跳了下,“怎么了?”
“果儿也在。”
顾夜白浑身的血液,瞬间凝结成冰。
陆迟墨的视线扫过来,淡淡落在他身上,“还有恩恩,你要不要去看眼?”
顾夜白没说话,拿起桌上的一盒烟抖了抖,咬了一根衔在嘴里点燃,“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上午刚到,黎漾走不开,她带恩恩来我家玩两天。”陆迟墨之前就想跟他说的,但他在出差,就暂时没开得了口。
现在偶遇,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左逸辰呢,他没来?”
“没来,就果儿和恩恩,她们后天的机票,到时候你想见就晚了。”
顾夜白张了张嘴,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说。
“你想清楚,别错过这次机会。”陆迟墨也点了根烟,包间里大,但抽烟的人多,乌烟瘴气的,“你要想见,我带你过去。”
顾夜白沉默了半响,苦笑,“算了吧。”
他说过,再也不会去打扰他们一家人的安稳生活。
知道他们过得好就行了。
“我出去抽烟,这里太熏了。”烟熏得他眼睛都快睁不开。
“顾总,您去哪
儿呢?”见他起身,有人连忙问。
他不咸不淡的笑,“不好意思,出去抽根烟。”
等到走出包厢,空气终于新鲜了,他深深吸了口烟,抬头望大厅中央那颗景观树发呆。
太久没有听到她的消息了,他刻意忽略,结果措手不及,明明果儿和恩恩现在离他这么近,他却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呢。
他怕看到了又心生奢望,他不该的。
裤管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拉扯了两下,他回过神来,下意识低头看去,一张粉粉嫩嫩的小脸,黑眸如珠似玉。
看到他的脸,她突然笑了,笑得甜甜的,眼睛是可爱的小月牙,笑起来还有小梨涡。
“蜀,蜀黍……”软萌的小丫头,口齿不清糯糯的喊他。
那一声蜀黍,仿佛是在他柔软的心脏上开了一枪,让他整颗心都被揉捏碎了。
他认出了,即便隔了这么久的时间,即便她都张开了好多,会走路会说话,他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