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漾着急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赵医生,你快开开门!”
门“吧嗒”一声打开,赵医生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走出来,和一贯儒雅的形象大相庭径。
他连问都没问就直奔越过黎漾身边,奔向主卧,黎漾快速的跟了上去。
卧室里,陆迟墨就在黎漾去找赵医生的时候,不知怎的扯掉了针管,冰凉的液体顺着针头流出,在地上染出一片血渍,是他先前回进输液管里的血。
而陆迟墨,双手死死攥着被子,额头上沁出的冷汗打湿了头发和枕头,他仿若是陷入了最深的梦魇,想要逃出来,却怎么都逃不出来,让黎漾看着就揪心。
胸腔下的位置,一阵刺骨锥心的疼。
他的身体抖得更厉害,额际和脖子上青筋暴露,有种说不出的骇人,他不断的摇摆着脑袋,嘴里突然大喊了一声,“滚,给我滚!”
黎漾吓了一大跳,赵医生眉头紧皱,“愣着做什么,给我按着,打镇定剂啊!”
黎漾回过神来,才看到赵医生手里拿着针筒,里面装的是透明的液体,正在排着空气。
她立刻按照赵医生说的,去按住陆迟墨的身体,可他的力量实在太大,一下子就把她甩开了。
黎漾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摔倒在地。
赵医生眉头皱的更深了,“下去找人帮忙。
”
“这就去。”
黎漾急急应了声,冲出卧室,下一秒,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额头处传来一阵疼痛,可她顾不了那么多了,抬眸看到是夏天后,一把便扯住了那人的衣服,“快,过来帮忙。”
夏天没有问什么,神色凝重的走进了主卧,帮忙固定住了陆迟墨不让他乱动,然后赵医生把镇定剂注射进了他的身体里。
刚开始注射进去,他还很抗拒,没过两分钟,就安静了下来。
黎漾低垂着眼,看向陆迟那张已经呈灰白色的俊脸,心里疼的快要窒息。
都怪她,是她拿玻璃杯砸的他,他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她真的恨不得此刻躺着受折磨的是她。
黎漾的眼眶湿了一大片,喉咙里像是塞了团湿棉花,声音哽咽的每发出一个字音都艰难,“赵医生,他没事吧?”
赵医生重新给陆迟墨配药输液,“没事,做恶梦了而已。”
黎漾握住了他的手,到底是什么梦,能让他痛苦成这个样子?
她根本不知道他在梦里,正在经历着些什么,那种极致的痛苦,五年前他经历了一次,现在又在重新经历。
梦里,他回到了五年前,他在大雪纷飞的恶劣天气里开车去机场追车。
他把油门踩到底,不顾一切的超车,抢道,结果在高速路上出了车祸,受了严重的
伤。
昏迷中和手术中,他心里只有一个信念,他不能死,倘若他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也再也没有机会看到她肚子里的宝宝出生。
所以,他绝对不能死。
他就是凭着这样的信念,强撑了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睁开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扯掉了输液的针头,不顾一切的要去找她。
手术后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他头痛欲裂,在床上躺的时间太长,他的脚已经不听使唤,刚下床便虚软的差点摔倒在地,结果还是扶着床沿才勉强站稳了身。
“刚醒来,就想跑?”
一道声音钻入耳际,他抬眼向声源处看去,这才发现病房里不止他一人,还有陆振华和几个黑衣保镖,外加两个护士。
“不用你管。”
他艰难的挤出了几个字音,声音沙哑的连他自己都吓到了。
“是不是还想去找那个女人?”
他眉头紧皱,皱的几乎能夹死苍蝇,“与你无关。”
他手中的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杵,“反了你,别忘了,现在陆家的掌权人还是我!”
“你都猜到了对不对?”
他看向陆振华的眼神,凶狠到了极点。
从发生了那件事开始他就压根没有再拿陆振华当过父亲,陆振华对他来说,是他的仇人,而现在,他对他的仇恨又更深了一
层,
“你猜到了我心里在想什么,所以你一直按兵不动,让我放松警惕,然后在我和季子琪假结婚的这天,把她送走,让她永远从我的身边消失!”
这是一句肯定句。
陆振华说,“我是为了你好,为了陆家好,这个女人,她不适合你,更不适合我做我陆家的女主人。”
“你现在还年轻,很多事情不懂得分辨,等将来你就会明白,我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你会明白,只有季子琪,才有资格做你的妻子。”
“狗屁!我不是三岁的小孩,别拿你这些歪理来搪塞我,我还就告诉你了,我陆迟墨这辈子,非黎漾不可,至于其他的女人,我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他的声音沙哑,却依旧带着气势,“这是我最后一次的让步,如果还有下次,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说罢,他再不看陆振华一眼,忍着头部和肋骨处的剧痛,凭着意念强撑着挪动脚步。
下一秒,他听到了陆振华的厉喝,“把人给我扶到床上去!”
然后,他被保镖强行架回病床。
与此同时,他听到了陆振华吩咐他的私人助理,“联系rate医生,让他马上过来,一秒钟都别给我耽搁。”
“滚,统统都给我滚!”他不顾一切的挣扎,可怎么都挣脱不了,后来被注射了镇定
剂,更是动弹不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全世界都仿佛安静了下来,视线一片扭曲,扭曲的让人想吐。
耳边全是医生的声音,他知道他在催眠他,他抗拒,不断的抗拒,手紧紧的抓着被单,眼睛红的能渗出血来。
可他终究抵抗不住,无能为力。
对方的声音很低很轻很柔,到了最后阶段,低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