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她浓密的长发,固执的将她低垂着的脑袋扳向了自己,语调又冰又冷,寒气渗人,“黎漾,我的耐心有限。”
黎漾疼的就要冒出眼泪来,那温热的液体刚溢出,就被她硬生生的,统统给逼回了心里,大约是含的盐分太重,刹那间便把她满是伤口的心脏,扎的生疼。
见她仍旧固执的不肯说出,他心中的怒火更盛,手指一紧,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从齿缝间挤出来,“我向来不打女人,你别逼我动手!”
黎漾感觉到自己的整块头皮都快要被扯下来了,迫使她不得不和他对视,接触到了他像野兽般恨不得立刻就撕裂她的凶狠目光。
黎漾脸上的血色褪去,褪的一干二净。
说,还是不说。
她的整颗心,就像被人丢到了油锅里,翻了过来,又覆了过去,一遍一遍,不停的煎熬着。
闷了半响,她才打算开口。
“陆总。”
然而夏天的声音,却提前一秒响起,帮她解围,“黎小姐大约是累了,我先送黎小姐回去吧,公司那边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处理。”
听到夏天开腔,男人的视线转移到了他的身上,眉梢
的那股寒凉气息,凝结成霜,“你是不是也知道?”
“陆总,我……”
男人像是怒到了极致,蓦地笑了,他看了一眼夏天,又看了眼黎漾,笑的仿佛很愉悦,可他的眼眸,却阴冷的骇人,“好,很好!”
一种说不出的恐惧,瞬间就席卷了她。
暂短的两秒钟的时间里,她的全身就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来,手心里湿儒成了一片。
他看着她的瞳孔,在急剧收缩,就连扯住她头发的手指,都微微在发抖,“黎漾,你可真是好样的!”
黎漾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哆哆嗦嗦的喊他的名字,“陆……陆迟墨。”
“夏天!”
男人突然松了手,大喊了一声夏天的名字。
夏天神色凝重,“陆总。”
男人的薄唇上噙着冷漠的弧度,漆黑的眼眸带着深冬的寒气,深不见底,
“把陆太太给我带回去好好看管着,在我回来之前,不准给她任何通讯工具,不准她给我踏出房门半步!”
“若有半点差池,后果自负!”
语毕,未等夏天回话,男人便迈开了长腿,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他要去哪里?
他到底要干什么?
黎漾心里没个谱,脚步下意
识的追上去,“陆迟墨!”
下一秒,便被夏天眼疾手快的捞了回来,在她耳边刻意压低声音道,“你先冷静点,这个时候不要再去惹他了!”
黎漾的瞳孔里,看到了男人的脚步微微滞了一下,短暂的让人几乎察觉不到,然后没有回头,走了出去。
身影在淡淡的白炽灯光勾勒下,渐行渐远。
直至消失。
黎漾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如颗颗掉落的珍珠。
男人一走,留下的工作人员皆是松了一口气。
宋恒深深吸气,走到了夏天的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夏特助,你看现在咱们是该怎么办?”
夏天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宋局,今天的事,辛苦你了。”
宋恒连连摆手,“不辛苦不辛苦,陆总吩咐的事,我们哪敢怠慢。”
夏天公式化的说道,“陆总希望今天的事,所有人知情人都能管好自己的嘴巴,否则,后果不是你们能承担的。”
宋恒努力让自己做出笑呵呵的样子,“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转而大声的朝员工喊了句,“夏特助的话,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吧?”
“听清楚了,宋局!”
留下的几个员工齐齐回答。
“夏助理你就放心吧,他们都不敢乱嚼舌根子。”
“这样最好。”夏天说,“我带人先走了,你们慢慢忙。”
宋恒快速的接过了夏天的话,“我送你们出去。”
走出民政局,夏天和宋恒握了下手,带着黎漾坐上了车。
司机驱车离开,夏天坐在副驾驶室,透过后透镜,看了眼黎漾。
那张只有巴掌大的小脸苍白的有些不像话,杏状的眸子呆呆的,仿佛是失去了灵魂,被放在橱窗里的陶瓷娃娃。
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尤其是陆总在五年前便已经和黎漾结婚的事,连他这个贴身特助都不知道。
他只晓得五年前他们在一起,却没有想到都已经领证了。
陆总为什么瞒着所有人,包括他。
如果非要找出一个答案来,那大约便是,怕他的父亲从中作梗,硬生生的拆散他们吧,但既然如此,五年前他又为什么要和季子琪举行婚礼?
虽然最终这个婚礼也没有完成。
夏天不是陆迟墨,他也没办法把所有的事情都想明白,索性没有再去深入想,老板的心思和想法,他怎么可能全部都猜得到?
黎漾坐在后座上,眼神呆滞
的看着窗外,默不作声。
路边的绿化带和商铺在眼前不断的倒退倒退,他沉默了许久,终于低声问道,“夏天,可以借你的手机给我用一下吗?”
“不行。”夏天毫不犹豫的拒绝,“黎小姐,你刚刚也是听到的,陆总说了,不能给你任何通讯工具,陆总说的话,我还不敢违背。”
黎漾闷了几秒,回了一个字,“哦。”
她不该问的,明知道夏天不可能答应给她手机。
她现在满腹的心事,找不到人诉说,满心的疑问,找不到人问。
终究只能憋在自己心里,仿若一团织衣服的毛线,不断滚来滚去,滚的乱糟糟的全是死结,理不顺,解不开,就快要把她逼疯了,“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
夏天老实回答,陆总没有告诉他,他怎么会知道?
不过……
夏天突然想到什么,再度开口,“也许是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