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可以钓鱼,后来不让钓了,现在又可以了……你说说这都什么事儿啊!既然现在放开可以钓,他们就应该把我罚款还给我,还有渔具也一起还回来。”
“再说了,每次只准钓三斤,连塞牙缝都不够。”
“还有,如果我钓上来一条三十斤的大鱼,这怎么办?”
罗凯听得直摇头:“行了,行了,你就别发牢骚了。人家警察是问你那具尸体的事儿,你东拉西扯说那么多废话。”
说着,他转向虎平涛,解释:“钓鱼还是要看地方的。这里是盘龙江下端,刚好河道在这里拐了个弯,再往下河道就变宽了,水流缓慢,适合钓鱼。我平时喜欢看新闻,滇管局的放开公告一出来,我就带着老王头来了。我们在这儿钓了好几次,感觉挺不错的,于是就经常过来。”
“今天刚下杆没多久,就感觉好像是有鱼咬钩了。而且巧的很,我们俩的钩子一起有了动静。可我们收线的时候就发现不像是鱼,估计可能是钩住了某种东西。后来看到一个黑乎乎的物件……我和老王都上了年纪,眼睛不好使。老王当时还说那是一条大黑鱼,我说怎么可能?盘龙江里要是真有那么大的黑鱼,恐怕其它鱼都被它吃光,早就成精了。”
“后来那东西慢慢飘过来,我们仔细一看,原来是个死人,身上裹着黑塑料袋。”
“老王被吓坏了,我一看不好,赶紧拿出手机打一一零报警。”
旁边,王振江不乐意了:“喂,你怎么说话呢?我怎么被吓坏了?你老眼昏花的,还是我看清望准,告诉你是个死人好不好?”
罗凯知道钓友的脾气,也不跟他争,笑呵呵地说:“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们能提供的线索就这些。
虎平涛转身朝着丁健走去。来到近处,问:“怎么样,有发现吗?”
丁健抹了一下手套上黏湖湖的液体,注视着摆在地上的女尸,压低声音:“我估计这桉子查起来挺麻烦的。你看看,这泡在水里多少天了,都肿了,跟高腐没什么区别,尤其是脸上,被鱼虾啃的面目全非,连原本长什么样都看不出来。”
虎平涛神情严肃:“照你的经验,具体死亡时间能推算一下吗?”
“大概一周吧!”丁健回答:“详细情况还得等回去做了全面检查才能知道,但八1九不离十。”
“死者身高一米六四,这个是我按照以往经验,刨除肌肉皮肤发涨以后的测算结果。左眉中间有一处旧伤,从痕迹判断,应该是碰撞导致。长发,过肩三厘米。龅牙痕迹不太明显,身材还是很不错的。”
虎平涛听着丁健对死者进行描述,再看看横摆在地上已经肿胀得面目全非的女尸,皱起眉头问:“你从哪里看出死者身材不错?”
丁健戴着口罩,含含湖湖地说:“这是经验。干我们这行……不,应该是我干这行都多少年了,什么样的尸体没见过?这就跟老太太去菜市场买菜是一个道理,伸手一掐小白菜,就知道鲜嫩多汁。”
虎平涛被他说得忍不住笑起来,打趣道:“哟!我还真没看出来,没想到你是个披着胖男人外皮的老太太啊!”
丁健顿时一阵语塞,他很不高兴地瞪了一眼虎平涛,立刻转移话题,指着女尸道:“你看那儿,头部。死者头发很长,靠近头部的位置有一块毛巾。我刚才检查了一下,毛巾上有两颗发夹。我估计死者遇害的时候应该刚洗完澡,或者是正准备洗澡。”
虎平涛收起开玩笑的心思,认真地问:“死因是什么?”
丁健抬起手,在自己的脖颈位置横着比划了一下:“这里有明显的勒痕。从残留痕迹判断,凶手用的应该是绳子之类的东西。”
虎平涛继续问:“就目前能看出来的这些线索,能判断出死者的身份吗?我指的是职业。”
丁健冲着他翻了下白眼:“大哥,你以为我是神仙啊?掐掐指头,动动嘴皮子就能未卜先知?你讲点儿道理好不好?你自己看看,尸体都肿胀成这样了,别说是我们,就连死者爹妈来了都无法分辨。”
“还有,这女的身上就穿着一条吊带睡裙。缎面质地,款式很性感。我刚才看了,死者没穿内裤,结合她头发上的毛巾,所以我才判断她遇害的时候要么刚洗完澡,要么就是正准备洗澡。”
“没穿内裤?”虎平涛下意识地皱起眉头,边思考边问:“死者会不会当时正打算与男友发生关系?我觉得洗澡这个理由有些过于牵强。”
丁健摇头道:“那毛巾是用发卡跟头发别在一块儿的。这方面你就没我懂了。不信你回去问问你媳妇,女人洗澡,尤其是不打算洗头的时候,通常都会准备一顶浴帽。这玩意儿有很多款式,最便宜的是塑料的,很薄,也很便宜,五块钱一包,看规格和款式,一包有十到二十个。”
“有些女的不喜欢用浴帽,而且也没法用。我估计死者就属于后者。因为她头发很长,盘起来一大团,普通的规格的浴帽根本裹不进去。所以这种情况下,往往就用干毛巾把头发扎起来,再用发卡固定。反正洗澡大多数时候都是淋浴,手里拿着莲蓬头随便冲一下就行。”
虎平涛被丁健说的一阵无语,过了几秒钟,缓缓摇头:“……老实交代,你平时是不是偷看你老婆洗澡?”
丁健仰起头,很不屑地笑道:“那是我老婆,合理合法,她肚子都大了,而且快生了。瞧你说的,就洗个澡而已,我还用得着偷看?”
虎平涛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
他抬起头,放眼四周。这里是盘龙江下段,刚好位于沿江绿化带和老米轨绿化带的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