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杀了好几只炖汤。知道我喜欢吃酸的,隔三差五跑到镇上买桔子。”
虎平涛道:“这样看来,他对你不错啊!”
刘小娥低着头,看着眼前的那片白色被单:“他是第一个真正对我好的人……真的,就连我爹娘都没这样对我。”
“从我记事的时候,家里就很穷。虽然家里养着猪,可那是过年卖了要换钱的。种子、化肥、农药都得花钱,一来一去,过年杀猪顶多就是吃点儿猪血和下水,而且还不一定能轮到我。”
虎平涛同情地点点头:“村子里重男轻女,都这样。”
刘小娥叹道:“不怕你笑话,那些年……我是嫁给他以后才真正吃上了肉。我指的不是偶尔尝尝荤腥那种,而是大块的红烧肉、切片蒸出来的老腌肉,还有猪肝和猪腰子。”
“还有鸡……以前在家里,每次杀鸡,我顶多就是喝点汤。有一次,我在煮汤的锅底下捞到一小块鸡肉,那是我第一次吃,那个好滋味儿啊,直到现在我都忘不了。”
“上初中的时候,有时候肚子饿,我就想着以后有了钱,我要一次买两只鸡,吃个够。”
“他虽然又老又丑,可他对我是真的好。每次杀鸡都是一整锅的端了摆在我面前,直接把两条鸡腿撕了放我碗里。”
“他第一次这样做的时候,把我吓坏了。因为我听说监狱里枪毙犯人的前一天,都要给犯人吃顿好的。想想刚嫁过来的时候,被他打成那样,我以为他要弄死我,就故意炖了鸡给我吃……我被吓得动都不敢动,他看着也觉得奇怪,后来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们俩都觉得挺尴尬,也挺好笑的。”
“他说,只要我跟他好好过日子,他以后再也不会动我一根手指头。”
听到这里,虎平涛疑惑地问:“你真是这么想的?”
之前从廖燕那里了解到的情况与刘小娥现在说的这些差异很大。虎平涛很难判断,这到底是不是刘小娥的真实想法?
刘小娥将吊着针水的左手放平,虚弱地笑了一下,叹道:“就算不愿意又能怎么样?初中毕业的时候,我做梦都想上大学。我一直把“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当成座右铭。在那个家里,我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我爹娘眼里只有钱。如果我是男的也就罢了,他们多多少少会满足我继续上学的要求,甚至让我出去打工。可我是女的……是女的啊!我从生下来的那天起,就注定了是嫁人要彩礼的命。”
“我之所以看上在供销社上班的那个男人,就是想要借助他那边的力量改变这一切。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会主动贴上去。”
“我也要名声啊!你想想,一个年纪轻轻就跟男人有过那种关系的女人,这名声传出去就彻底烂掉了。再说我的情况跟别人不一样。我……我实在是没办法啊!”
虎平涛态度很平静,丝毫没有被刘小娥的情绪感染:“廖艳说,你想要离开家乡出去打工,是为了攒钱整容?”
“是的。”刘小娥仰起头,毫不掩饰地承认:“其实我上学……就是上初中的时候,我的班主任老师就告诉我,面部五官是可以改变的。当然,手术可能出现后遗症,即便做了也不一定能有效果。但不管怎么样,这是改变我命运的方法之一。”
虎平涛在心中暗叹,脸上却没有显露出来:“整容得要一大笔钱。具体是按照手术项目收费的。像你这种情况,我保守估计,至少要十到十五万。”
刘小娥澹澹地说:“那时候的我太单纯了。再多的钱在我看来根本不是问题。只要能吃苦,我就敢拼一拼。哪怕是一百万,我也要让自己变得漂亮。”
她深深吸了口气,强烈的情绪波动影响了逻辑思维。刘小娥用红肿的双眼瞪着虎平涛:“你能体会我当时的那种心情吗?”
“能!”虎平涛回答得很直接。
“我不信!”刘小娥摇摇头:“你永远不会明白在村子里被人用另类眼光看着的那种感受。就因为我是女的,所以家里一切都没我的份儿。我那两个哥哥每天不干正事,好吃懒做,成天在村里晃荡,可我爹娘从不说他们一句。反倒是我,从小就帮着家里干活:割猪草、砍柴、去地里挖洋芋、给庄稼沤肥、挑水、洗衣裳、煮饭,伺候完家里人吃饭,还要伺候猪和牛,还要喂鸡……那时候我才五岁……我才五岁啊!”
丁健在旁边听着,执笔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他不是一个情绪化的人,也很少受外来的影响。大多数时候丁健都很冷静,可自从与尹丽结了婚,老婆怀孕之后,他就变得越来越感性。
有些事情,必须亲身经历,才能感同身受。
丁健早早就开始为自己即将出世的孩子做准备。他提前开始跑幼儿园,想要给孩子接受最好的教育,甚至小学那边也开始拉关系。看了太多的孩子,丁健现在也患上了大多数父母的通病————最见不得虐待孩子的行为。
“草塔嘛的!”丁健低声骂了一句。
他知道刘小娥没有撒谎。有太多的桉例有类似情况。
五岁……
刘小娥边哭边说:“我给他们当牛做马,可他们……是我的亲生爹娘啊!”
“我真没骗你们,在家里真的是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啊!自从我嫁给老陈……他虽然五十好几的人了,也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毛病,还喜欢偷着藏着女人用的物件,可我怀孕以后,他对我是真的好。”
“他给我做各种好吃的,买东西给我。他会用竹子编箩筐,顺带着编竹鸡、青蛙之类的小玩具逗我开心。那段时间我真是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我觉得老陈真的很不错,虽然老了点儿,可我都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