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身穿制服的虎平涛。
“警察同志,到底怎么了?”壮汉说话很诚恳:“我叫张彦,就住在隔壁。”
他伸手指着站在虎平涛身后的中年男子:“这是老谢,谢国强。那是他媳妇王芳。平时我们经常来往,关系都不错。”
虎平涛微微点头,解释:“我们接到报警,说是这里有人吵架斗殴。”
张彦怔了一下:“不会吧!老谢和王姐两口子关系挺好的,偶尔拌嘴这我相信,可说到打架……对了,会不会是因为他们孩子去世,两口子互相埋怨?”
中年男子之前就说过“杀人”,现在张彦又说这夫妻俩的孩子去世。虎平涛感觉这两者之间明显存在着关联。
他转向中年男子,认真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男人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他神情变得有些落寞,就像突然被抽空了体内精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我叫谢国强。”
“她是我老婆王芳。”他抬手指着被李平波控制住的女人,眼里流动着无法缓释的恨意,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她……她杀了我女儿谢颖。”
字正腔圆,包括张彦在内的所有围观者,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王芳又急又气,偏偏胳膊被反扣,动弹不得。她急红了眼,扯着嗓子尖声喊叫:“老谢……谢国强,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颖颖是我的女儿,我是她妈,她的亲妈!我怎么可能杀害自己的亲骨肉?”
“你……你该不会脑子有毛病吧?”
“你怎么能胡说八道呢?”
“姓谢的,你是不是疯了?”
这边闹出的动静很大,楼上楼下都是邻居,彼此了解,顿时议论纷纷。
“老谢今天这是怎么了?他女儿虽然前段时间走了,可他怎么把责任推到他老婆身上?”
“我几十年前就住这儿了,颖颖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王芳对颖颖真没说的,平时老谢上班不在家,都是王芳照顾女儿。老谢竟然是王芳杀了那孩子……这不瞎扯淡嘛!”
“老谢该不会吃错药了吧!居然搞这么一出。芳姐是颖颖的亲妈啊!”
“就是。平时我看颖颖和芳姐在一起的时间比老谢多。那孩子对芳姐比对老谢更亲。”
“王芳虽然性子泼辣,对孩子那是真没的说。这些事情老谢应该很清楚,他到底怎么了?”
这时,谭涛带着所里的增援赶到现场。
虎平涛注视着谢国强,认真地问:“是你报的案,你必须详细说明情况。”
谢国强低声“嗯”了一下,转身走进内屋,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扎着黑纱的相框。
那是一张女孩的大幅黑白照片。她看上去二十来岁的样子,面带微笑,圆圆的脸蛋稚气未脱。
“这是我女儿谢颖。”谢国强的情绪比之前稳定了许多。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双手托着遗像,悲伤地说:“她是上个月走的,十九岁……她才十九岁啊!”
张彦与谢国强认识时间早,彼此很熟,劝道:“老谢你想开点儿。我们都知道颖颖是个好孩子。可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
谢国强打断了他的话,冷冷地问:“你知道颖颖是怎么死的吗?”
“知道啊!”张彦回答:“这事儿我们大伙儿都很清楚。那天颖颖突然发病,你在单位值班,家里只有王姐一个人。她求我帮忙,我过来一看,颖颖当时呼吸困难,我连忙打电话叫救护车,楼上楼下的邻居一起帮忙。可等到救护车来了,把颖颖送进医院,已经晚了。”
谢国强盯着他:“你知不知道诊断书是怎么写的?”
张彦摇摇头:“我只是听当时在场的护士说:水肿,呼吸困难。颖颖好像是……憋死的?”
谢国强语音沙哑:“那你知不知道颖颖为什么会水肿导致呼吸衰竭?”
张彦继续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谢国强深深吸了口气,把女儿遗像换到左手里拿着,猛然转身,右手死死指着王芳,发出凶狠至极的怒吼:“是你……就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害死了我女儿,害死了颖颖!”
王芳平时在家里横惯了,尽管被控制住,她仍然满面怒容,不甘示弱地对着谢国强骂道:“你怕是屎吃多了糊着心。颖颖是我的亲生女儿,我能做出那种事吗?”
谢国强从喉咙深处发出恨意滔天的质问:“你是不是在颖颖的饭里加了黄豆粉?”
王芳想也不想就张口回答:“是又怎么样?那东西又不是毒药,能把人吃死?”
谢国强转过身,面对虎平涛,神情惨然:“我女儿颖颖对黄豆过敏。”
他随即转向张彦:“老张,你也有孩子。你应该知道对某种食物过敏是怎么回事吧?”
张彦心中一片骇然,连忙点头:“知道,我知道。”
谢国强转向其他人,声音里充满了无限悲苦:“我们都是邻居,还有一个单位的同事。大伙儿都知道我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我就问你们一句话:如果你们的孩子对黄豆过敏,你们会给孩子吃黄豆吗?”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过敏性食物肯定不能吃啊!这是常识。”
“听老谢的意思,王芳给颖颖吃了黄豆?”
“不会吧!这种搞法会死人的。”
“老谢家的事情我还是知道的。颖颖当年出生,满月的时候我还喝过酒。那时候就听说颖颖是过敏体质。”
谢国强转向虎平涛,伸手从衣袋里拿出一本折叠过的病历本。
“警察同志,你看看这个。”几十岁的老男人,当着所有人嚎啕大哭,泣不成声:“这……这是我女儿的病历……她……死得冤枉啊!”
虎平涛翻开病历。
最早记录从前年二月份开始。
所有患病症状都一样:浮肿,呼吸困难。
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