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唬一下。毕竟警察是罪犯的克星,咱们国家禁枪这么多年,现在的人不像刚建国那会儿,对枪支弹药很熟悉。所以我喊了那声“警察”,对方看见我们拿着的不是手枪就是微冲,全被吓住了,动都不敢动。”
“事情到了那会儿都很顺利,我们顺着挨个收缴武器,然后一个个上手铐,押着上车。可就在这个时候,为首那家伙不知道发什么疯,他原本是蹲着的,双手抱头。就在我同事正准备给他上手铐的时候,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嗖”的一下转身就跑。”
“别看他长得胖,速度还真快。我们在后面一直追,怎么也赶不上他。一口气追出去一公里多,我纳闷这家伙哪儿来这么好的爆发力,简直跟磕了药似的,这体能没的说啊!”
“天黑着,没光,他看不清脚下,后来不小心摔沟里去了。我们几个人把他捞起来,尼玛的浑身都是泥,脑门上还沾着一团狗屎。又脏又臭就不提了,关键是他整个人已经跑虚脱了,从沟里拉上来以后,躺在地上跟烂泥似的,那瞬间爆发力真的是拼命啊!我估计要不是摔了那一跤,照这么跑下去,他心脏肯定受不了,就算没被吓死,也得活活跑死。”
虎平涛在旁边笑道:“王哥,你胆子挺大啊!连子弹都没领就出去执行任务……我估计这也就是年轻的时候才敢这么做,要换了现在……”
不等他他话说完,王雄杰自己就摇着脑袋承认:“换了现在我还真不敢。再给你说个事儿,也是我亲身经历。”
“一六年的时候,我们收到线报,一个从外省流窜过来的杀人犯躲在一个小区里。这家伙原先犯的案子挺大,手上有四条人命。当时刑侦队这边包括丁健在内,总共有十五个人。其中九个在外面执行任务。确定线报真实性以后,我们能出动的只有六个人。于是向局里申请增援,制订了抓捕计划。以那个小区为核心,布置了里外三层警戒线。”
“我原本想着那次抓捕应该是十拿九稳。因为那小区只有一个出口,嫌疑人在里面租住的房子在一楼,厨房窗户那边没装防盗笼,所以从前后两边一起动手的话,对方肯定无法招架,也没地方躲,整个儿一瓮中捉鳖。”
“可就算再严密的布置,还是出了岔子————按照计划,应该是下午三点动手抓人。可我们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在小区外面布置明暗哨。当时所有人都穿着便衣,我带着两个组点对点的安排位置。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目标从里面出来。后来抓住人,审了以后才知道他是出来买烟。”
“之前安排行动的时候,已经把嫌疑人的照片发下去,大伙儿都知道目标长什么样。当时我身边跟着一个刚分来不久的年轻人,没什么经验,就这么面对面看着嫌疑人,他想也不想就冲过去,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当场按翻。”
石宏伟在旁边听着满面惊讶:“还有这种事?这不是违反抓捕纪律嘛!”
王雄杰点点头:“可他也不是成心要这样。就那么一秒钟的时间,他其实也没反应过来。主要是第一次执行任务,实在太紧张了。新人就这样,不是故意想要抢功,而是之前开会布置任务的时候,反复强调对方是杀人犯,身上肯定带着武器,手段残忍之类的……听多了警惕性就高,遇到突发事件就很难保持冷静。所以刚与那个家伙碰面,想都不想就扑上去。”
虎平涛问:“后来呢?人抓住了?”
王雄杰道:“肯定的啊!我们在旁边见势不妙,也顾不得什么计划不计划,一拥而上,把嫌疑人按在地上,前后也就几秒钟的功夫。”
虎平涛笑道:“这不挺好嘛,还省了麻烦。”
王雄杰瞪了他一眼:“伱知道什么啊!后来搜身,从嫌疑人身上搜出一把三棱军刺。以前军队上用的旧款,含砷的那种。那玩意儿有血槽,无论往身上什么位置刺一下都不得了,就算不死也得半残。审讯以后才知道,嫌疑人当时就想拔出军刺往那个年轻人身上招呼,却犹豫了一下,没把武器亮出来。”
石宏伟问:“他为什么要犹豫?”
王雄杰解释:“他一个潜逃的案犯,不想主动招惹是非。那天我们都穿着便衣,他潜意识觉得我冲过来抓他的那个年轻人不是警察,可能是一个小区的住户,大概是没留意的情况下,不小心招惹到对方。脑子里第一概念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忍着没用军刺。”
“所以说真的很幸运,如果照着腰上狠狠刺一下,这辈子就完了。”
石宏伟感慨地点点头:“是挺幸运的。”
王雄杰拿出香烟,散了一圈,然后拿出打火机给自己点燃:“这些年,我亲眼见过,还有听说过的事情都不少。就说咱们分局吧!从我入行到现在,牺牲的就有四个,因公意外死亡的有两个,因病去世的有五个。”
“牺牲的那些,各有各的原因。选择干这行,又是刑警,这没得说。”
“因公去世那两位,有一个是去年扶贫的时候,在路上被泥石流冲走。分局政治部的老杨,你们都认识。后来这事儿还上了电视,省里把他的事迹当做扶贫模范来宣传。”
“因病去世的那几个其实年龄都不大,五十左右。主要是积劳成疾。平时事情多,加班加点,熬几次没什么,时间长了真受不了。据我所知,这种情况不是个别,很多地方都这样。大伙儿不怕出任务抓人,就怕平时的年度体检。虽说是免费体检,可很多人都不愿意去。我看过几个老同志的体检报告,查出来的病太多了,两页纸都写不完……可就是这种状态,他们平时还是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