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新,好久不见啊!”为首的水手笑着打招呼。他光着上身,皮肤呈古铜色,肌肉发达。
王学新笑着点了下头,侧身介绍:“这是阿衡,这是阿勇。”
虎平涛连忙行了个礼:“勇哥好。”
阿勇笑道:“洪哥在电话里说过你。呵呵,很不错的一个年轻人。”
说着,他转向王学新:“你怎么那么慢,我一直等着鱼饵,要不早开船了。”
王学新陪着笑说:“天黑,路远,我也没办法!走吧,把鱼饵送过去,顺便带阿衡开开眼。”
几个人把尸体装上推车,往货舱方向走去。
一个巨大的冷库出现在虎平涛眼前。
阿勇拉开冷库舱门,目光与内部接触的瞬间,虎平涛感觉浑身血液彻底凝固。
里面并排放着六具尸体,都是女性。她们身上毫无寸缕,均保持双手垂落的姿势。体表布满了白色霜花,早已冻结。
王学新拉开黑布袋子,阿勇弯腰拿起事先摆在推车侧面的大铁钩,将锐利的钩尖穿过肥胖女尸肩膀,招呼着另外两个人,一起把女尸挂在冷库中部的铁杆上。
看着他们操作,王学新递了一根烟给虎平涛,低声解释:“不听话的女人就送到船上。她们是最好的鱼饵。”
阿勇挂好尸体走过来,笑道:“主要是用来钓鱿鱼。船上得常备鱼饵,最好是猪下水,可那个要钱,用女人就是免费的。”
虎平涛用力吸了口气,把烟塞进嘴里,做出一副惊叹的模样:“用女人……这也太奢侈了吧!”
“这是洪哥的主意。”王学新认真地说:“不听话的女人必须做掉,可尸体处理起来很麻烦。以前我们是开车运到城外,找个野地挖坑埋掉。这些年城市外扩,房地产开发项目越来越多。以前的荒山野岭,如今都变成了新建楼盘。前段时间从工地上挖出了一些骨头,警察盯得也更紧了,加大对城里城外来往车辆的盘查。为了避免麻烦,洪哥特意把阿勇调到船上,专门负责处理鱼饵。”
阿勇颇为得意地抬起手,在喉间比划了一个横切动作:“把船开出去,把她们剁碎了扔掉,谁也不知道是我们干的,还能顺带着捕鱼。”
虎平涛竖起大拇指,赞道:“高,实在是高!”
至此,整个案件最后缺失的环节,终于得到完美补充。
……
凌晨,是整个滨海市最安静的时候。
王永江换上作训服,带着各种装备,在曹勇和李胜斌的簇拥下快步走下台阶,望着面前整装待发的一队队特警,还有一辆辆闪烁着红蓝顶灯的警车,带着说不出的激动与亢奋,重重挥舞了一下胳膊。
“行动!”
两小时前,“黑鱼”发回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信息。
信息内容与此前掌握的部分情报吻合。
上周,专案组就完成了对“昌达经贸有限公司”的最后查察环节。根据黑鱼前后发送的多次情报,对所有涉案人员完成了布控。
刑警队随时待命,当地驻军和海关方面也答应给予帮助。
唯一的意外,就是“鱼饵”。
包括王永江在内,专案组任何成员都没有想到,那些失踪的异国偷渡者,竟然被充作鱼饵,送入了远洋渔船的冷库。
王永江一秒钟也没有犹豫,直接下达了抓捕令。
……
李胜斌带领特警三队冲进“昌达经贸有限公司”总部的时候,遭到值班保安阻挡。
那是个年过五十的中年人。喝了点酒,半酣,醉眼惺忪看见从门口涌入一大群身穿黑色制服的人,下意识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从敞开的值班室窗户里伸出手,带着被酒精刺激产生的勇气与责任感,摇摇晃晃指着冲在最前面的李胜斌,厉声喝道:“你是干什么的?大晚上不睡觉,跑到这儿来闲逛?”
李胜斌怔了一下,他做梦也没想到突然之间会冒出这么一个人。来不及多想,纵身小跑着绕进值班室,抓住中年保安的胳膊,以标准的擒拿动作将其按翻,低声命令尾随其后的另外两名队员:“把他带出去,看紧了。”
昌达公司每个人都有可能是涉案者,这种时候根本来不及甄别,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个。
何况这家伙满口酒气,脑子实在不清楚,问了也白问。
一大群手持自动步枪的特警冲进大楼,沿着楼梯顺序而上。
各小队均有任务,对应不同的楼层展开搜索。
“昌达经贸有限公司”是计划中的重要处点。王永江调派了一辆警用轻装甲车,以及其它辅助车辆,超过五十名警力,在大楼外围布置了严密的警戒线。
李胜斌带人直接冲上三楼。
虎平涛早已摸清了大楼内部的房间设置,以及结构。三楼是行政楼层,三一五是金寿昌的私人房间。他很喜欢这个房号,据说在他看来,“三一五”对商业行为具有裁决力量,某种意义上对应他在公司至高无上的身份。
一周前,专案组就制订了抓捕计划,并对其中细节进行微调和修改。基本案情已经明朗化,对昌达公司整体情况也非常了解。实事求是地说,只要抓住包括金寿昌和洪宗元为首的一干犯罪集团首脑,很多秘密都能水落石出。
王永江当时就派人与虎平涛联络,要求他尽快撤离。
对此,虎平涛提出了不同意见。
他认为失踪女性下落不明,无论王朝酒店还是昌达公司本部,都没有找到相关线索。一旦实施抓捕,就意味着自己的潜伏曝光。
他很清楚金寿昌和洪宗元的能耐,这是两个老奸巨猾,心狠手辣的人。为了避免被警方找到犯罪证据,他们肯定有备用计划。比如在紧急情况下利用手机发送信号,以特殊手段让外围人员销毁证据,转移具有重大价值的物件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