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龙虾壳这动作需要手、眼、脑相互协调,加上辣味的刺激,大脑思维很快变得活跃起来。
虎碧媛一直认为,只有亲戚和最好的朋友之间进餐,才能选择麻辣小龙虾。
事实也是如此。
两杯酒下肚,餐桌上的气氛很快变得热烈,李静兰干脆交换位置与陈珺坐在一起,互称姐妹。
苏穆搂着虎平涛的肩膀,两人的关系看起来更像是兄弟,而不是老泰山和毛脚女婿。
虎碧媛与苏小琳说着悄悄话,偷笑着,仿佛失散多年重逢的姐妹。
“我们家那口子平时在军营里待惯了。这几天正好赶上新兵进来,事情多,他忙不过来。下次我请亲家吃饭,到时候让他好好陪亲家喝几杯。”
“呵呵,我们正好过段时间也要去昭市走走,文联采风嘛!到时候再聚。小虎这孩子我很喜欢,有主见,有能力,人也向上积极,把琳琳交给他,我这个当爹的很放心。”
“要我说,还是让小虎和琳琳先领证吧!选个良辰吉日办酒席。”
虎碧媛是个急性子,这建议让在座的其他人感觉有些突然,却并不意外。仔细想想,双方都觉得这是好事。只是作为当事人的虎平涛和苏小琳插不上话,两人脸上都泛起片片羞红。
苏穆当场拍板,发出爽朗的大笑:“行啊!先领证后办事,我没意见。女大不中留,早晚都得出嫁。现在把事情定下来,我也好给老朋友发请帖,让大家聚起来好好喝一顿。”
李静兰笑道:“结早婚不如生早子,趁着我现在还走得动路,也能给你们带几年孩子。”
陈珺也笑了:“李书记……哦,不,亲家母,瞧您说的,您还年轻,不算老。”
虎碧媛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她促狭地看着虎平涛笑道:“小弟,你应该响应国家政策,多生几个。”
反正这顿饭吃下来,虎平涛和苏小琳没觉得菜有多好吃,更多的还是害羞与甜蜜。
他俩一直在别人视线触及不到的地方手碰手,不是我用手指轻挠你的掌心,就是我偷偷在你胳膊上轻拧几下。
是啊!该结婚了。
……
晚宴结束,虎平涛与众人一一道别,回到十一号警务亭继续工作。
今晚轮到他值夜班。
黄昏也夜晚的喧嚣过后,只留下属于深夜的安眠。
马路上已经不见行人,来往的车辆也很少。这里不属于闹市,过了十二点基本上就趋于寂静。
警务亭亮着灯,红蓝色灯光在外面不断地转着,释放出对邪恶势力的警告和威胁,更有一种无形的温暖,以及安全。
一个身穿蓝色工装的中年男子走进值班室,犹豫地问:“你好……能给我点儿热水吗?”
虎平涛打量着他。
从装束来看,应该是附近工地上的民工。他手里抱着一个很旧的金属饭盒,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
虎平涛抬手指了一下摆在对面墙角的饮水机,笑道:“当然可以,你自己接吧!”
男子连连点头,一边迈开脚步,一边说:“我叫胡永贵,就在旁边的工地上班。”
说着,他打开饭盒,从里面拿出两个馒头放在盒盖上,接了半盒热水,又从衣袋里拿出一个不知名的小塑料袋,撕开,倒进饭盒。
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股方便面特有的浓香。
虎平涛好奇地问:“这是方便面的佐料?”
胡永贵蹲在地上,用馒头蘸着热水调料汤,边吃边说:“这是吃面剩下来滴,味道好得很。”
典型的川话。
虎平涛指了一下对面的椅子:“坐着吃吧,别蹲着。怎么,晚上没有吃饭?”
“吃喽,但是又饿喽。”胡永贵正在啃的馒头已经冷硬,他抬起头,笑容里带着感激,更显出特有的憨厚:“今天轮到我守工地,下午买了两个馒头,就是预备着晚上肚子饿的时候吃。”
虎平涛劝道:“你好歹也买包面啊,这样又冷又热的吃了胃不舒服。”
“面贵,一袋就要好几块钱。这个佐料还是我从老乡那里要来滴,反正他吃着觉得咸,用不完。”
胡永贵笑道:“一个馒头一块钱,两个就能吃饱肚子。把钱省下来寄回家,给娃儿上学。”
虎平涛动容地微微点头:“你孩子多大了?”
“三个娃儿,老大十一岁,老二九岁,老三七岁,都在上学。”说到这个,胡永贵很有些自豪:“成绩都不错,考试基本上都在九十分。”
虎平涛笑着冲他翘起大拇指:“你这个当爹的很负责。”
胡永贵三口两口吃完馒头,端着空饭盒站起来,颇有些抱歉地说:“这么晚还打扰你,不好意思喽。”
虎平涛连忙站起来:“反正我也是值班。回头我跟他们说一声,以后你晚要喝水就过来接,没事的。”
胡永贵笑着连连点头,再次道谢,转身离开。
……
警务亭隔壁是档案局,九点上班,食堂七点已经开门卖早点。
今天的主食是肉馒头。做法与花卷一样。把发面用擀面杖摊开,抹上盐和猪油。摊在面团上的碎肉丁很有讲究,必须用胡椒、小粉、葱花、姜末、蒜汁拌匀,最重要的添加一定比例的油渣,然后把薄面饼卷起,用刀子切块,完成最后的翻卷工序。
蒸出来的肉馒头表面泛着油光,干硬的猪油渣表面被水汽浸润,中间部位仍然保持松脆,吃在嘴里会发出“咔嚓”的咀嚼声,令人惊讶且意外,更有一种无比舒适的食物满足感。
虎平涛买了四个肉馒头,一碗紫菜鸡蛋虾皮葱花汤,坐在食堂角落的椅子上,慢慢地吃着。
午餐和晚餐都可以端回警务亭慢慢吃,汤汤水水的早餐却有些麻烦,还是在这里吃完再走。
刚吃到一半,手机响了。
是警务亭的号码,虎平涛连